嗯,你先把药喝了,好好休息一番,先将身子养好,我便不打扰你了,我安排了侍女就在门口,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开口。
交代完后,宁幽若这才抱着古琴款款而去。
随着房门缓缓合上,脚步声远去。
姜玲珑这才看向手中的药,轻轻闻了闻,下一刻,愧疚失笑,我都落得这般田地了,还有谁想害我?
若真是想害我,又何必花费心思救我
不过,我身上的衣物被换了,会不会猜到了我的身份?
可惜,就算猜到也是无用,我如今只是个亡国之君,只怕给不了他们想要的权利名望财富了
她目光又落在身上的被褥,不过,光看这房间的布置,除了没有怎么镀金,看起来不够富丽堂皇,可奢华程度,却是比之皇宫都不差了,想来也不缺那么点金银财宝了。
只是,这里真的是苍云县的一个小小县衙?
如果真是小小县衙,那又该收刮多少民脂民膏才能达到这种程度?这是多少百姓的血汗啊!
一想到这里,姜玲珑怒气就腾的一下冒起。
她从皇城到凉州,用了足足数月时间,这一路虽在逃亡,可她所过之处,百姓易子而食,民不聊生,然世家贵族却不受丝毫影响,依旧过着锦衣玉食般的日子
苦的,都是百姓啊!
她以前在宫中,不知民间疾苦,现在深刻体会,才知道这些贪官有多么的可恨。
将她的一切的政令枉顾,上令下不达,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像一个笑话。
也正是这些贪官,才让得整个大周千疮百孔,糜烂到了骨子里,哪怕是在大周存亡之际,百姓亦无任何痛心,恨不得拍手叫好。
在这一刻,她对那所谓的县衙县令,好感瞬间全无,恨不得立刻杀了贪官,已泄心头之愤。
啪!
手中的药碗摔在地毯上,药水飞溅,将地毯打湿
这药在姜玲珑看来,已经不是药了。
那可是百姓的血!
她绝不能喝!
孤虽是亡国之君,可孤不死,大周永存!
姜玲珑神色冰冷,气鼓鼓掀开被褥,不顾腿脚伤势,就要去找那所谓县令质问。
既敢称大周县令,为大周臣子,为何如此?
她为大周新皇,自当发问。
哪怕此刻,整个大周早已沦丧,仅剩她脚下这一个小小的苍云县,也当如此。
可刚走一步,她便止步。
不!
不行,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孤身一人,还身受重伤,如丧家之犬,岂会被放在眼中?如此鲁莽前去,冲撞了这狗官,性命堪忧
大周死士皆为护我而死,我岂能辜负,我不能死,我要冷静,冷静!
我要活着!
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复我大周河山,才不至于让那些为我而死的人死不瞑目,大周昭狱之中,亦有上万人等着我去救他们,为他们平反昭雪,我岂能因一时冲动负他们拳拳付国之心
深吸一口气,姜玲珑压下心中怒气,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
质问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平白送命罢了。
现在她要做的,是不动声色,虚以委蛇,卧薪尝胆。
尽管现在,兵马,粮食,人心
她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