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指着她的鼻子振振有词。
黎念耸耸肩,做了个“请便”
的手势,撂下最后一句话便转头离去。
“外面已经部署了武警力量,只要机组联系求助,他们随时可以把你带走。
奉劝你谨言慎行,不要再为难我的同事。”
她悻悻回到驾驶舱后,方荣华眼尖看到她那漂亮脸蛋上平添一个巴掌印。
“白便宜这种人活着。”
方荣华啐道。
黎念晃了晃头,感觉颅内还有声音在嗡嗡作响。
脸颊火辣辣地疼。
那个男人确实对她下了重手。
很快地面传来指令,那台动机在大量消防泡沫的冲击下已被强行关停,燃油也已清除,可以下客。
周兆林按下通话按钮,向乘务长传达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客舱里掌声此起彼伏,混杂着撕心裂肺的哭与笑。
大多数乘客落地后看了新闻,才知道自己竟然在空中和死神擦肩而过。
寒意后知后觉从脚底升腾起来,如海啸般席卷颤栗的神经。
有人还未踏出客舱便剧烈干呕起来,也有人双腿软被人搀着走都使不上力气。
即便劫后余生,该做的程序上的工作还是要坚持下去。
黎念等到清完舱才走下舷梯。
舱门到地面不过两层楼的高度,她一步一步向下踩时竟感到前所未有的眩晕。
外面一直有记者在蹲守第一手的英雄机长素材,看到三个飞行员现身后一拥而上,把舷梯口围得水泄不通。
周兆林是个重度社恐,遇到这种大场面连忙遁地逃走。
黎念对着镜头简单打了个招呼,也跟着一起钻进机组车,把自家师父晾在原地。
反正她经常被采访,早该习惯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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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进车里,黎念才有心情看手机。
从来没有这么多人找她,微信和未接电话雪片一般堆满了整个通知中心。
她大致翻了一下,甚至有平时完全不说话的人带着猎奇心理跑过来问她是不是出事了。
即便如此,也没有看到想要的名字。
黎念点进和那个人的对话框里,最新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个月,是不痛不痒的问候。
她哑然失笑,眼里闪过一丝嘲讽,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着惨白,心里若有把生锈的刀在钝钝研磨,粗砺的刀锋割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缭乱血痕。
明明是名义上最亲密的人,却在生死攸关之际连那些看热闹的人都不如。
黄丽娟倒是一下子打了三十几个夺命连环ca11,很符合她平时的作风。
黎念想得出神之际,电话又呼过来了。
她按下接听:“喂?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