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分钟之后,他又像想起来什么:“对了,我只打了自己的车回朝阳,你俩去基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麻烦自理哈。”
“……”
晋姝意送给他一对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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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念回到家里时,现平时几乎不使用的书房的门竟然虚掩着。
她踟蹰片刻,轻轻敲了敲,没有等到里面的回应,于是径自推开房门朝里眺望。
房间里亮度很暗,落地窗前亮着一盏昏黄的氛围灯,和屏幕投射出来的冷调光线交杂在一起,落在男人的身侧。
谢持略微侧坐在电脑前,头上戴着监听耳机,正在摆弄着那个陈旧的电吉他。
黎念不知道他在弹奏什么曲调,只听见铁线颤动的微弱声响,看着他纤长灵活的手指在指板上翩跹纷飞。
弹到投入时,他的头和肩膀会跟随手部动作有节奏地小幅度摇晃。
从来没见过谢持还有音乐上的天赋。
她差点以为爱玩任天堂游戏机就是他唯一鲜活的一面。
黎念读小学时,总爱抱一颗足球去谢持家的书店找他玩,却总会现他坐在书架下面,捧着诸如《小哥白尼》《博物》这样的科学杂志看得入迷。
在学校里,谢持也鲜少参加男孩子的集体活动,踢球、飞盘、弹珠、跳棋他一概不玩,只喜欢缩成圆滚滚的一团,在座位上啃各式各样的书。
班里的同学都给他起外号叫“书虫”
,再长大一些有了美丑胖瘦观念之后,绰号就演变成了“大肥虫子”
。
黎念还为此和始作俑者在学校公共厕所门前打了一架,失手砸坏了玻璃窗户,让中午忙得焦头烂额的黄丽娟在接到德育处电话后直接冲出店铺蹬上自行车,也没顾上收客人的饭钱。
后来周珮文还因为这件事专程宴请答谢了黎念一家人,从此两家之间的往来更加密切……
黎念驻足在书房门前,凝望得有些失神。
突然,谢持停下手里的动作,一曲终了。
他把吉他的电源断掉,站起身来,举起桌上的高脚杯将里面的红酒仰头饮尽,喉结明显地滚动两下。
他余光瞥见黎念后,把空酒杯扣在桌上,脚步微晃,直接朝她走来。
她这才注意到他早已经把工作时所穿的衬衫脱掉,上半身只剩下一件用来打底的纯白背心。
大臂上微凸的青筋一直蔓延到手腕,心口那块大面积的纹身半露出来。
电吉他还挂在身前,背带正好勒在斜方肌上,无瑕的皮肤竟被摩擦出了淡淡的红痕。
黎念的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把她牢牢地钉在原地。
她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害怕地眯起眼睛不敢看他。
“我是房东,谢先生?”
谢持取下吉他放在墙角,离她一步之遥稳稳站定。
黎念呼吸一滞,顿时感到无所适从,偏过头去撅着嘴,不为自己辩解。
“你就这样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吗?”
谢持再往前靠近一点,没等她开口继续逼问道。
“对不起。”
黎念声音有些颤抖。
“呵……”
谢持将头向后一拨,嘴角漾开笑,低沉的声音掺了些许凉薄讽意,“我们已经结婚两年了。
念念,我到底配做什么?房东,同住的舍友,结婚证名字可以写到一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