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总监说明原委,得到提早下班的肯许后,岑矜将办公台收拾好,关机下楼赴约。
外面落了雨,岑矜一向丢三落四,不小心又把伞遗忘在办公室了,拿包挡雨又有失体面,便迎着雨丝一路向前。
等在附近数码店见上面时,周绥安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家跟伞犯冲?”
岑矜怔了下:“什么?”
周绥安笑而不语,从衣兜里取出张折叠整齐的灰色方格手帕,递过来,示意她擦拭。
这年头几乎见不到带这东西的男人,岑矜有些意外,但还是谢绝,尔后去翻自己包:“我有纸巾。”
她刀枪不入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周绥安心生逸致,将方帕收起,不声不响勾唇看她。
岑矜简单按了下脸颊与头,又扬起湿漉漉的睫毛看他:“想去哪吃?”
周绥安转脸,目光越过外面黑茫的雨幕,望向高楼上哪些闪烁不休的餐厅logo:“这边有推荐吗?”
岑矜思忖几秒:“你是不是不吃素?”
周绥安摇了下头:“为什么要这么问?”
岑矜说:“因为你是植物学家。”
周绥安听出她深意,淡笑:“按你这样推理,每个和尚都是动物学家。”
“不用认真。”
岑矜低头打开app搜索几秒,随后提议:“意餐吃吗?”
周绥安说:“都行。”
岑矜与那家老板熟悉,确认无需等位后,她就领着周绥安过去了。
离开数码店,周绥安撑起了伞。
伞面很大,像一张可观的黑色圆屋顶,两人无需挨很近也能免于淋雨,岑矜就不再反感,跟他并排走着。
伞底静悄悄的,头顶是雨孩子乱踩的细小杂音,它们留下了一些毫无章法的透明脚印,又玩脱一般从边角滑蹦出去。
周绥安说:“你有没有觉得,雨像天空在调色。”
此时此刻,岑矜并不擅长这种诗意:“可雨没有颜色。”
“地上的一切就是颜料,有一些会变得更浓艳,像油画,还有一些会晕得更浅淡,像水彩。”
岑矜点了下头,认为他说的不无道理。
周绥安说:“难怪岑小姐只是个a,而不是作家。”
岑矜轻忽一笑:“你不用借机讽刺我,我以前再怎么说也是资深文案。”
“你现在不像含笑了,像金樱子。”
周绥安仍正视前方,语气惬意,未被她的没好气影响。
“你说的是两种植物?”
他话题跳脱,岑矜完全被弄懵。
“深山含笑是我今早给你看的花。
金樱子是另一种开白花的蔷薇科植物,但它的花梗、萼片、叶柄都会变成针刺。”
岑矜消化了下:“我们吃饭时会一直聊这些吗?”
周绥安说:“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也可以。”
岑矜停在店门前,干笑一下:“有别的选项吗,比如安静享用美食。”
周绥安收起伞,轻轻抖了抖:“那就是拼桌而非共进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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