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信了霍重山待她的心意,她便不会再三做出退让,甘愿做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
他拼死救回她,又将她养在笼子里,像逗弄一个可怜的小鸟,想将她一辈子蒙在鼓里。
如今厌倦了,便可随意丢弃,不信她生养的是自己的骨肉,不信她不知朝局跌宕,认定她就如同别人所言,不干不净,心思歹毒。
种种过往,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胸口传来的激荡,将她的心击的粉碎。
她无力地躺倒在地上,想起年少时的倾心相付,想起他说会一辈子护着她。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蒲苇空中舞,磐石池中赴;
东南枝叶相交时,梧桐树下交颈眠;
勿问君归处,芳草映池中······”
脑海里是清风拂面时的柔意,年少的她,偷偷落笔,却不想被身后的他觉,想藏也藏不住,只能红着脸给他瞧。
那时的她,何曾会想到会有今日这一遭。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盘旋在她周围:“清水池中月正好,哪家女子未成眠;
青帕携泪未尽时,又闻塞外急蹄音;
笑问舟客年几许,却道千年渡此身······”
这正是霍重山写下的那几句,她记得他们是看了什么书,借着写随记的名义,暗中传意,怕被家里人现。
“你是谁?”
暗处隐约有个人影,她看不清他的面貌。
“茵茵。”
“你怎么知道我的乳名?”
“不,不对,你不是她。”
“我就是沐莹雪,小名茵茵,敢问老者是何人?怎会知道这些?”
“错了,错了,我们都错了。”
老者越说越激动,竟双手握住栏杆,手上的皮肤苍老褶皱,拇指上有一处凹陷下去的印记,像是长期佩戴什么东西留下的。
沐莹雪凑近,那人一身麻布衫衣,面容却怎么也看不真切,她不认得这个人。
“呵呵呵······”
老人像是开心,又像是哀求:“茵茵,你如此狠心,厌绝了我吗?我受够了这冷寂的夜,你可知道,想要记住你的样貌,究竟有多难······”
老者低语,沐莹雪只觉得莫名其妙,以为是个疯子而已,也无心去关怀,左不过又是个为情所困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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