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室内,一切都和自己离开时没什么不同。
一只餐椅向外拉开,餐桌上还放着两个月前的报纸,卧室敞着门,床上深灰色的被子翻起一角,似乎起身离开的那个人并未想到自己接下来会两月不归。
佟言走进卧室,熟门熟路地打开了衣柜。
盛屿的家居服和内衣放在这里,佟言选了几套厚的,整理进了手提包。
已至严冬,天气越来越冷,棚户区的老房子供暖一般,盛屿此前穿着佟言松肩宽袖的家居服,也勉强称得上合体,如今套上了小一码的冬衣,一身腱子肉被箍,性感谈不上,倒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收拾了几件家居服,佟言打算再去找几件冬衣,出卧室时顺手抻平了被子,指尖儿不小心在枕下一刮,碰到了纸张的触感。
下意识掀开枕头一瞥,目光乍一触及枕下之物,佟言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保持着微微倾身的姿势,久久沉默未动。
良久之后,手提包被轻轻放在地板上,佟言拿起枕下压着的那张纸。
纸张支离破碎,被小心地拼合在一起,本应轻飘飘的信纸,却因背面贴着纵横的胶带,变得沉甸甸起来。
信纸上的字迹佟言熟悉又陌生,一笔一画均出于己手,而那些被拼好的“爱”
与“喜欢”
,却遥远得似梦一般轻乎易碎。
他似乎又听到了盛屿几年前满不在乎的声音:“你想让我看吗?那我现在就看。”
手忽然抖了起来,那些被千辛万苦拼好的字迹也逐渐模糊。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写情书吗?因为爱在口边散得太快了,我以为写下来就能留得住,可谁能想到,都一样,留不住。”
佟言指尖忽然生出丝丝落落的疼,几年前被纸张划破的伤口似乎又被重新扯开,那些紧紧系着心头的划痕,疼得让他连张破碎的信纸都擎不住,他看着它从指尖滑脱,沉于脚下,踏在上面而过,出了门。
——小黄又被关进了浴室。
盛屿蒙着双眼,手上的链条被人从后面拉緊,肩膀抵着墙面。
他的头发一直没有修剪,蓬松地盖在额前,捆在眼睛上的黑色布条掩在发下,无端在冷硬凌厉的面孔中,第一次看出了俊美。
房间里除了锁链发出的金属碎音,还有铃铛声,盛屿曾经以为是买给小黄的装备,如今挂在了自己身上。
他单臂被缚,圧于身后,另一只手夹着烟,烟蒂上咬出了深深的牙印儿,吐出的烟雾被撞击成一抖一抖的形状。
“我又哪儿惹到佟老师了?回来之后就散脾气?”
烟雾又断了几截,铃铛摇晃的声音让小黄在浴室里急得直转圈,盛屿低低“草”
了一声,扔了烟反手勾住身后的人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