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记得我了?”
男子无奈叹气,气定神闲地离开枝杈,脚一步一步地踩着树干,如瀑布而下。
“前几年你见了我,都唤我一声哥哥呢。”
男子走近,俯身瞧一眼虞雪怜腿上的书册,噗嗤道:“原来看的是兵法。”
虞雪怜微微蹙眉,说:“你笑什么?”
男子反问道:“你先告诉我,记不记得我是谁?”
“你是俆伯伯的儿子,徐南川。”
虞雪怜不自在地捂住书册。
大哥的过命兄弟只徐南川一个,上辈子也没少来府邸找大哥玩。
俆南川长了一副好皮相,站那儿很容易认得出来。
巴掌大的脸,容纳着招摇的五官,鹰眼锐利,嘴角噙着轻狂肆意的笑。
但这人很是聒噪,一见到她不是说玩笑逗她,就是阴阳怪气地嘲讽她。
看在大哥的份儿上,她上辈子碰见他便躲着走。
“我说嘛,我这张脸这么好记,你怎么可能忘了?”
俆南川轻轻一拎,把虞雪怜的书册夺入手中。
他若有所思地读:“将欲取之,必固与之。
你这是要当女将军了?”
虞雪怜欲要把书抢过来,奈何俆南川仗着个子高,把书举到头顶。
“我去告诉我大哥,你欺负我。”
虞雪怜只到俆南川的胸口,生气地捶了他两下,扭头就走。
俆南川长腿一迈,挡住虞雪怜的去路,笑道:“这么小的气量,你怎么当女将军?”
“还你还你,这破兵法一点都不好看,讲得文绉绉的。
真要打仗,靠这些早死得没边了。”
书册被俆南川整得皱巴巴的,虞雪怜没好气地说:“你自己看不懂,却怪人家兵书写得不行。”
徐南川问:“那你看兵书不为打仗,是准备算计谁?”
他抱肩凝睇虞雪怜,女娘和几年前的不太像了,圆滚滚的脸变得尖尖的,个子是长高了点,不过还是不如他高。
脾气呢,倒是始终如一,说不了几句话就跟他急眼,吵着要去告虞牧。
虞牧是俆南川见过最宠妹妹的人了。
在军营里,别的兵将写家书,都是给爹娘或是娘子的,而虞牧的家书,两行字是给爹娘的,剩下的两页纸,全是给虞雪怜写的。
虞牧做事慢,写字也慢,他有时会帮虞牧写一两封。
俆南川没有妹妹,可一来二回的,他渐渐羡慕虞牧有个妹妹,甚至有些真的把虞雪怜当亲妹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