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所幸她算计到这一步不是为了叫建文帝失望,而是叫朝堂、叫百姓失望,这些人才是她真正的助力,只要建文帝能听到他们的反对声,她就没有白忙活这一场。
她定了心神,在皇后再一次说完话的当口,直直跪下,话未多说,两行眼泪先齐齐落下。
“不敢欺瞒皇上,臣妇长子自遇见那女子后,便如迷了心神一般,臣妇打过骂过,什么法子都使尽了,却依旧无济于事,如今……更叫他做出这等荒唐事,在此之前,臣妇从未想过孝期有子这样违逆人伦孝道的畜生事会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历经灵堂逼婚一事后,臣妇曾依旧对长子抱有期待,只是他实在……实在太叫人失望!
于皇上而言,此等不孝畜生不配立足朝堂之上,以皇上臣子自居;于百姓而言,勋贵子弟、未来或许身肩一官半职,能够影响他们生活甚至生死的人可以才能平庸,却不能品性不堪,惹人非议,叫人诟病,更损皇上清誉;于臣妇小家而言,臣妇夫君是破敌护国的大英雄,平阳侯府满门忠烈,夫君的儿子、裴氏后人不该是这样的畜生之辈,臣妇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不孝生父,罔顾人伦,所以,臣妇恳请皇上废世子,正孝道!”
赵瑾长篇大论一番话,哀婉哀伤又掷地有声,仿佛强忍着心痛的坚强。
建文帝有片刻沉默。
御史言官甚至半数朝堂参奏裴承志,他可以无动于衷,可赵瑾这个平阳侯夫人、裴承志生母直言废世子,他不能当做耳旁风。
“平阳侯夫人,你可知这是平阳侯寄予厚望的长子,他未必愿意走到这一步。”
赵瑾语气坚定:“臣妇与夫君夫妻十七载,臣妇了解他,若他知晓自己的儿子在他离世仅两月间便做尽畜生之事,必然会亲手处置了不孝子!”
建文帝眼神幽深难辨,赵瑾余光不小心瞥了一眼,却看不透他的意思。
皇后也在一旁帮腔:“皇上,平阳侯夫人所言有理,平阳侯为国战死,您顾念他的忠心,对他的子嗣固然宽容几分,可这样不孝平阳侯的逆子,实在不配皇上惦念,也不配平阳侯余荫庇护,如今您为平阳侯处置了不孝子,平阳侯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不是?”
皇后是有点说话的艺术在身上的。
赵瑾红着眼睛跟着开口:“臣妇愿废不孝长子,以慰夫君在天之灵,求皇上应允!”
建文帝不知在想什么,殿内一时落针可闻。
赵瑾跪在地上,默默低头等着上头的人说话。
良久后,建文帝沉声开口:“朕会考虑,夫人自回去吧。”
赵瑾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也不敢再说什么,轻声道了告退,便离开了。
她走后,殿内一时陷入了安静。
“平阳侯世子,皇后以为该废?”
连建文帝的嘴都没撬松
皇后不知建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斟酌着回道:“皇上也知道,臣妾向来将平阳侯夫人看做嫡亲妹妹,如今妹妹为不孝子伤心至此,臣妾这心里……”
说着,她拭了拭眼角:“臣妾心里实在难受得紧,这平阳侯世子尚未袭爵就敢胡作非为至此,若一旦被他袭爵继承侯府,妹妹的日子……只怕不是艰难可形容,旁人养子成人只管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可臣妾的妹妹却要被儿子记恨当初,艰难度日,身边连个知心人都没有,说句私心话,臣妾是希望废世子另封的,不为旁的,只为妹妹安度晚年,不必再被不孝子拿捏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