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捕快拿出笔和竹片,做好记录准备,沈元才挥挥手,示意楚成继续说。
“我也记不得几日之前,韩胤告诉我,有个花名叫海棠的艺伎,来我店里,找那日当值的杨荣,向他交托了一桩委托。
那艺伎倒十分舍得,给得酬劳异常丰厚,因而我记得此事。”
“你可记得是什么样的委托?”
沈元继续问道。
“韩胤说,这事倒也挺简单,无非就是去抓两个医士,挑断手脚筋沉江。
至于杨荣后来又将此事交托给谁,又办没办妥,我便不知了。”
“你的供词,我等皆已记录在案,稍后便写入卷宗入库,如有虚言,你可知后果如何?”
沈元生恐楚成诳语,又特地提醒道。
“小人起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如有不实,甘愿遭天打五雷轰……”
沈元送走楚成之后,坐在堂内,不由得开始桩桩件件地梳理起了最近生的这些事件。
德胜号布店的现场痕迹,也确实显示出,此事是人为纵火。
而已经被烧成焦炭的韩胤,不出意外也是遭人杀害。
行凶之人的目的,很可能便是藏匿在店内的牙郎手契。
不管是蓄意谋杀还是被现后失手杀人,总之当事人韩胤已死,牙郎手契也在大火中被付之一炬。
当事牙郎杨荣,很可能在起火之后,便知自己接得这桩委托已经东窗事,因而设法逃出城去,却又被盯上,斩杀于城外道旁。
现如今,作为牙郎窝点的德胜号布店里,所有知道这桩委托内情的人,皆已遇害,沈元想着楚成交代的话,提到一个艺伎交托的此项委托。
沈元思来想去,这桩委托决计不可能是这艺伎本人所布的。
她应当也是受人所托。
一念及此,两种想法便在沈元脑海里激烈冲撞起来。
想要破获这一系列的连环凶案,便要搞清楚此项委托的前因后果。
要搞清楚这些事,以现在的线索便只有去找到这名叫做海棠的艺伎。
可是理智告诉他,倘若自己去找了这名艺伎,能不能问出什么倒是其次,这名艺伎若是知道些什么,自然也难免遇害。
想到若是艺伎知道内情便难免遇害,沈元当即从椅子上弹起,伸手便抓起放在一旁的横刀,飞快地向堂外冲去。
安州城中,经营艺伎这门生意的,便只有城南暖香阁。
喊来那位叫做海棠的艺伎,问一问便能知晓关于这桩委托的更多情况。
沈元冲出门口,便解开一旁拴马桩上拴的一匹马,骑上便走,却冷不防缰绳忽然被人拉住。
沈元有些恼火,却看到一旁的孙镇和元庆。
孙镇行礼,正要说话,沈元却一夹马腹道:“沈某有要务在身,得罪了,若有事,稍后再说!”
说完,沈元便驭马,沿着道路飞驰而去。
孙镇一脸不忿,正要责骂沈元的怠慢,元庆却丝毫不以为意,翻身上马便追着沈元的方向奔去。
孙镇见状,也只得收起心中不忿,亦是上马紧跟元庆。
沈元在前方一路奔驰,他左手拽住马缰驭马,右手则自腰间掏出捕头的腰牌亮出,高喊:“捕役办案,无关人等闪开!”
路中人见到沈元驭马而来,一早便纷纷闪避开来,加之这个时段路上行人本就稀少,沈元竟一路畅通无阻。
很快便来到目的地,暖香阁外。
不同于一路街上的冷清,即使是此时的暖香阁,也仍有不少人来来往往,堪称热闹。
装饰华贵的暖香阁三层小楼,与左右简陋的民居形成了鲜明对比。
沈元飞身下马,循着楼中传来的丝竹之声奔了进去。
门外,元庆与孙镇一前一后,见沈元停马进入,元庆亦是勒马停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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