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温流光的定心丸,也是给温禾安的穿肠毒药。
房间里,温流光垂着眼,沉着肩站在绒毯上,温家老祖对她说了第一句话,伴随清幽的叹息:“发生在萝州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你太大意了。
()”
温流光咬紧了牙关,半晌,她道:祖母,我没想到——()”
“没想到她刚从归墟出来就能找到帮手,还是没想到她身上会有铭印。”
温家老祖声音里没有波澜:“战场只分胜负,不分方式。
真正的强者,只会从中汲取教训,而非为自己寻找借口。”
温流光站直了些:“是。”
她天赋太高,连父母都不太会插手对她的教育,只会无条件溺爱,从小到大,几乎所有的教训,责罚,严厉的准则,都来自于温家老祖,她不敢反驳。
就在温流光以为这次要面临不满的训斥时,温家祖母只是凝着她,浑浊泛黄的眼睛晦暗无比,明明已经做了决定,却仍是权衡的模样,无端给人种山雨欲来的紧绷之意。
圣者意志横跨九州,能降临的时间十分有限。
温家老祖仅是沉默一息,便以轻淡的口吻将天都死死藏了百年的秘密吐露出来:“温禾安确实非你三叔之女,她的母亲是叛族之人,早被剔出族谱。”
温流光难以置信地抬眼。
“百年前因缘巧合,族中有人找到了她,消息传到我这。”
温家圣者面容冷肃,她眯起了眼睛,道:“我从未想过接她回来,直到那日因事亲自去了她所在之城,远远见了她一眼。”
“千窍之体。”
听到这,温流光的脑袋里似乎闪过一道闷雷,她头一次如此震惊,又觉如此眩晕,在才遭受的挫败与这时的错乱里流转,张了张唇,只露出一道哑哑的气音。
整整百年的执念。
在最不可思议的时候,有了如梦般的解释。
温家圣者一抬手,呼啸的灵力抵住她的背脊,让她直起腰,面朝半空中的虚像,声音里透着种不容置喙的严厉:“她若是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将会成就你至强无匹的双感。”
只可惜。
温禾安还是不够听话,不够顺从,在选第八感的时候离经叛道,出了岔子。
“……”
时候不早,温家圣者说了最后一段话,目光扫落时,带着锋利的敲打之意:“棋子已废,驱逐出家,你如今年岁不小,更要知道该以何事为重,若是面对陆屿然和江无双时,还被一时情绪牵着鼻子走,有何资格让天授旨认主。”
“好好待在萝州,不要再出任何岔子。”
温流光看着圣者意志消散在自己眼前,道:“是,祖母。”
房间里陷入全然空寂。
温流光在桌前站了很长时间,眼中的光彩一息比一息亮,她将手掌撑在桌面上,似乎在隔空与自己的生死之敌对视,带着一种恶劣至极的畅快与讥嘲之意。
她原本打算尽快叩开第二道八感,再将温禾安狠狠踩在脚下,出一出前几日的恶气,现在却觉得,或许不必到那个时候。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温禾安了。
她现在确实,掌握了许多的秘密,可以逐字、逐句地亲自告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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