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亮起,秦希下意识抬起手挡住眼睛,透过指缝看到四个人正站在她面前。
为的女人和她一样剃着光头,绕着脑门纹了一圈螺丝钉,抬起一只脚踩住了她的脸。
“还记得上次怎么跟你说的吗?”
鞋底的花纹烙进她的脸,将尚未愈合的伤口碾磨出了血。
秦希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的心已经沉进了一片黑暗。
“下次再敢抢我们的生意,就不是挨顿打这么简单了。”
女人一脚踢开她的工具包,秦希下意识地想爬起身,被她一脚踩住胸口摁在了地上。
其他三个人开始踢打她,肋骨、大腿、脸,厚重的鞋跟粗暴地亲吻着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抬起的双臂总是会被很快踢开,手指被踩住,义眼从眼眶里被踢了出来。
疼痛在秦希的皮肤下燃烧,把她仅存的视线模糊进一汪泪水,她的头就像破布娃娃一样晃来晃去,满面淤伤,嘴角流出了血。
秦望……
意识溃散前她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年幼的妹妹向她狂奔而来,头上是孕育着暴雨的乌云,手里攥着一朵纸折的花。
“老大,现在该拿她怎么办?”
“拉到黑市去吧。”
女人弯腰捡起秦希的义眼,擦掉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骨头,内脏,血,不是都可以卖钱吗?”
***
“我在担心我的姐姐。”
这是秦望第一次和别人谈起秦希的事。
陈轩给她倒了一杯底的白兰地,她抿了一口,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眼泪般的苦涩上瘾。
“她总是很晚才回来。”
她没有提及黑工的事,这是违法的,更何况秦希也没有向她透露分毫。
陈轩坐在沙上专注地听着,他的沉默似乎有一种魔力,将余下的话语从秦望嘴里引了出来。
“我想如果我能赚到足够的钱,她就不用这么辛苦地工作了,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一个人工作供我们两个人开销,我有时觉得她害怕的不是危险,而是……”
她想起了秦希的泪眼,透过弧形舱盖望去总显得有些失真;想起了所有那些恳求、哭泣和自怨自艾,想起了温热的手心在舱盖上留下的掌印,想起了鹅黄色头巾包裹下惨淡又凄楚的微笑。
她们视彼此为唯一的亲人和朋友,理当如此,但她们真的了解彼此吗?
“我想她真正害怕的是改变。”
“我想告诉你我很抱歉,但我又觉得你不需要。”
片刻的沉默后陈轩开口说。
“我已经看见过你能做什么了,你很强大,你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那只是游戏里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