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辈子,她除非重病,否则天还没亮便早早起来打点家务,一面要管着王书淮的起居饮食,有的时候赶不上王书淮出门,便准备好食盒叫小厮拧着送去衙门;一面又去吩咐公婆的早膳,等妥帖了,再去议事厅坐镇,她是个闲不住的,惯会操心,一日下来,几乎是转如陀螺。
就这么把一家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还没人领她的情,公婆觉得她是应该的,弟妹觉得她贪了不少好处,而王书淮呢,忙着前程朝政,压根不在意这些琐碎。
幸好有机会重来。
四个大丫鬟进来伺候她更衣梳妆,春祺稳重管着她房里事,夏安活泼负责对接外事,秋绥爽利帮着她应付王家各处人情世故,冬宁则内敛不爱说话,谢云初账面上的事都交给她。
秋绥手巧给她梳头,春祺从耳室翻来几身春装,问谢云初穿哪身?
谢云初随意瞄了一眼,不是褙子便是对襟长衫,都是稳重端庄的款式,“换那身水红的襦裙来。”
又让秋绥把饰盒抱出来,她自个儿挑拣。
前世她从来没有功夫,好好坐在梳妆台前打扮过自己。
不一会春祺拿来衣裳给她换上,大约是这条襦裙年份有些久,穿在谢云初身上勒得紧,秋绥执着
白色的绸缎立在一旁,瞟了一眼谢云初鼓囊囊的胸脯,笑吟吟道,“姑娘身段越好了。”
说着便要如往日那般去帮着她束胸。
谢云初扶着胸口的襦裙,看了一眼那白绫,忽然回想起与王书淮的洞房之夜。
谢云初自小生得貌美,身段也格外出挑,却因家中管束甚严,她从来低调谨慎,直到新婚之夜,面对仰慕的丈夫,谢云初动了些小心思,她遮遮掩掩地将自己的美展示出来,玲珑的身段沿着光色慢慢铺展开。
她清晰地记得王书淮幽静的眼神往她身上一瞥,那一晚倒是没说什么,翌日晨起她伺候他穿戴时便说了一句,“束着吧。”
她当时水光潋滟盈盈立在他跟前,绯红的面颊残存着昨夜的余韵,踮着脚给他系衣襟,离得格外近,饱满的胸脯都快磕到他身上,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羞红了脸,打定主意讨好丈夫自然将他的话奉为圣旨。
王书淮怕她多想,特意解释了一句,“王府人多口杂,你委屈些。”
意思是怕她被男人看。
谢云初还能说什么,心底反而觉着甜蜜。
自此,谢云初明白了丈夫的性子,越将自己束得紧紧的。
如今嘛,谢云初长吁一口气,扯起那根白绫在手上揉了揉,旋即往角落的篓子里一扔,
“以后不用了。”
春祺和秋绥对了一眼,均有些诧异,转念想同是女人,谁愿意每日勒个绸缎过日子,憋得慌,二人乐见其成。
谢云初梳妆完毕,用了早膳,着丫鬟去院子里采花,回头坐在檐下开始插花。
她要试着放慢自己的节奏。
接下来几日,谢云初托病不去上房,也不管议事厅的事。
头两日还好,到了第三日,二太太姜氏实在忍不住了。
谢云初熬的燕窝粥,甜腻适中,加了一味人参能去那股淡淡的蛋清味,许时薇比不上。
谢云初调的熏香,许时薇一窍不通。
姜氏现没有谢云初,她浑身不自在。
从来不关心谢云初的婆婆,主动遣了几回人来过问谢云初的病情,最后甚至放话,
“若是这个大夫不好,再换一个看。”
谢云初连冷笑都欠奉。
林嬷嬷四两拨千斤把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