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们很快散了,谢云初跟在姜氏身后回二房,等到了没人处,姜氏便按捺不住幸灾乐祸,
“瞧见没,这叫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不是要占着嫡长孙的名头么,可好,人家寻仇寻上门来啦,让他们头疼去吧。”
姜氏眼皮子浅,没有远虑,谢云初没功夫搭理她,送她至宁和堂便回了房。
果不其然,至傍晚,宫里传来消息,长公主即将在皇宫给王书淮行冠礼,这个消息顿如闷雷砸在二房头顶上,不仅不能出个声,还得感恩戴德。
姜氏差点哭倒在丈夫怀里,
“干嘛把我的淮儿推出去,好处他们占着,锅咱们顶着,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
后面半句话被二老爷给捂在嘴里,他又怒又慌,
“你少说两句,唠叨这些能顶个屁用。”
二老爷也是急得语无伦次,回过神来瞥见底下媳妇儿子纷纷垂,懊恼自己失言,神色讪讪的,默了片刻,他看向谢云初,
“初丫头,你在长公主面前有几分薄面,明日晨,你入宫求见长公主,请长公主示下,此事该如何应对。”
谢云初心知此路不通,“父亲,要不等二爷回来咱们先商量,再做决断如何?”
二老爷被她这么一提醒,也知现在去寻长公主过于冒失,此事关系重大,国公爷定会回来给个说法,二老爷从未像今日这般憋屈,一双深目红彤彤的,额头青筋毕现,满腔委屈无数泄。
王书淮是二房的主心骨,一旦他出了事,二房永无出头之日。
姜氏哭,二老爷
气闷,王书旷与王书同愤愤不平,其余人抹泪的抹泪,均无计可施。
谢云初悄悄退出回了宁和堂。
灯芒不声不响破开夜色,串成一条游龙穿梭在轩峻的国公府。
扶柳摇曳,凤尾森森,一格外修长的男子怀抱一稚嫩孩儿立在一株芍药旁玩耍,那男子指着水面波光粼粼与那稚儿说道什么,稚儿从他怀里探出半个头,瞪大双眼被那潋滟的水光给看呆了。
大约是察觉到谢云初的脚步,那人偏过来,目光深邃幽长,天青色绣银竹纹的直裰,半新不旧,不知是她哪回亲手所缝,□□风徐,轻轻猎起他的衣摆,他有如羽化登仙的谪仙。
模样是极其清峻的,神情也温润,她却生生察觉到那铁骨铮铮的气场,与宠辱不惊的从容。
原先她怨他喜怒不形于色,此时此刻却庆幸这个男人有担当,至少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她从未见他露过胆怯或暴戾,他始终是平和而沉稳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谢云初不后悔保住弟弟,却也不想自己丈夫深陷火坑,来到王书淮跟前时,眼眶不知不觉泛了红。
王书淮早已将孩子交给乳母,此刻这湖边水榭只剩夫妻二人。
王书淮看着温柔端庄的妻子,姣好的面容白了几分,盛满了不安,一如既往关怀他。
“别怕,我自有分寸。”
低醇的声线,悦耳动听,
“那西楚人手段凶残,你可不能掉以轻心,二爷,你想个法子,避开与之交手。”
谢云初可是亲眼看着王书淮从一文弱书生成为当朝辅,他心机深沉,绝对有法子让对方不战而退。
王书淮神情分外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