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柔姬与雅姬闹到赵诚锐跟前,无非就想上点眼药。
以她们的身份,若直接对赵澈说三道四,赵诚锐首先就不会有好脸色,她们便句句指着徐静。
有些事,只能由赵诚锐自己想出来才有效。
府中都知徐静的事多是赵澈在管。
说她不对,本来就已暗暗传达了赵澈管束不力的意思。
只要等赵诚锐品出这层,心中对赵澈多少就会有点不满,这是常理。
须知千里之堤尚能毁于蚁穴,这类似微不足道的不满时不时来点,天长日久,赵诚锐对赵澈的法必然会受点影响。
这就是柔姬与雅姬打的主意。
偏赵澈穿了这伎俩,直接将事情揽到自己头上,似大度地低头认错,好言好语表示愿亲自赔礼,这反倒将了她俩一军,把她们的盘算堵死了。
“这什么话再是柔姬有孕,也没有后院人矜贵过大公子的道理,”
赵诚锐笑瞪长子,“纵然你大度愿赔礼,也得她受不受得起。”
虽说赵诚锐一心想要和稀泥,说得出委屈妻子的远房侄女向后院人赔礼的糊涂话;但若要委屈他的长子向后院人赔礼,他是绝不答应的。
柔姬与雅姬惯于揣摩赵诚锐心思,他话说成这样,她们就知这事再闹不得了,于是灰头土脸擦了泪,蔫蔫退出。
小竹僮搀了赵澈在赵诚锐对面坐下,侍者奉上热茶,便都自觉退到门外,将房留给父子二人单独说话。
“柔姬临盆在即,心性难免不稳,有时为着点小事横生委屈也是常理,”
赵诚锐揉着额穴摇头笑叹,“你叫静且担待些,别与她较劲。”
后院种种作天作地的小动静,只要没出太过分的后果,在他心里就不算个事,懒得多想。
“表妹乖巧,连阿荞那般性子都处得融洽,哪是与人较得起劲的或许有误会吧。”
赵澈似是不经意地笑笑。
有些事不能直接说破,得叫赵诚锐自己想明白。
这是两个后院人都懂的道理,赵澈又怎会不懂。
想到那泼皮般的二女儿,赵诚锐愈发头疼,心中不免也顺着赵澈的暗示梗了梗。
赵荞那死硬强横的臭脾气,连他这亲爹都没法全盘包容,徐静却能与她相处融洽,按说不是个挑事的性子。
这么一想,柔姬所哭诉的委屈就得拧去不少水分了。
赵诚锐嘴上不说什么,却不豫地皱起眉。
赵澈本也不见,倒不管他此刻是什么脸色,从容端起茶盏浅啜后,开口道“父王今日唤我过来,可是有吩咐”
“晋爵之事,咱们爷俩得再琢磨琢磨,”
赵诚锐敛神,郁郁吐出长气,“这些日子父王盘了又盘,总觉吃不准你皇伯父的意思。
真就为了奖赏为父代他思过三月之事”
他与武德帝是异母兄弟,只要事关权力,难免会有不可言说的微妙。
多年来他一直小心谨慎,就怕出什么茬子打破了兄友弟恭的局面。
十一月底刚回府时,他沉浸在即将晋爵的喜悦中没多想,如今随着心情慢慢平静,他就开始忐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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