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石流玉从来不会在意这些小事,而徐潜山——
6临渊咬牙。
他想起五年前那个白天,徐潜山看向他,宽大的手抬起来碰到他的肩膀,如一座沉重的大山。
“你本不会成为儒宗的弟子。”
徐潜山对他说。
“从兖州带你回来就是阴差阳错。
你的母亲是百越人,按照百越的风俗,你应当留在百越才对。”
是徐潜山了善心,是儒宗给了他一席之地。
他说:临渊,你该为儒宗做些什么。
“如果我按照师父所说的做了。”
6临渊不曾抬眼,声音清凌,仿佛在自言自语地问自己,又像在拷问。
“这算回报儒宗的恩情吗?”
十五岁那年,6临渊闭关,成了儒宗的试剑石。
6临渊掌心的伤口隐隐作痛,周围模糊的色块变作已经许久没有折磨过他的幻觉,面目狰狞地涌过来。
他们一个个面容模糊,语气轻佻又惊奇。
……你就是儒宗的试剑石啊。
徐潜山是该恨自己,就算只为了自己身上有着百越一半的血脉。
他的好友鹿山涯因百越女子归隐兖州,他的师弟徐安期为了百越抛弃师门不知所踪。
如此,徐潜山依旧按照儒宗的道义收留自己,至今都不曾苛待,已是莫大的恩德了。
但魏危不应该搅进徐潜山的恨里。
6临渊握紧手,伤口崩开,鲜血如同缓慢上涨的潮水,疼痛刺激着他回神。
魏危不应该受到牵连。
松涛阵阵,三叠峰传来报时的钟声。
儒宗三十二峰都点上了灯,随着连绵不绝的山脉起伏铺展到了最高处,星星点点如月色掉落凡间。
桐花纷乱如雨,不吝啬最后一点春色,抱香坠落,铺满山中台阶。
6临渊猛地推开院落大门。
四下一片寂静,院落中间的石凳上,坐着正转着匕神色自若的魏危。
和她对面面色不太好的掌门徐潜山。
6临渊推门的手停顿了一下:“……”
半个时辰之前。
坐忘峰院中桐树下,徐潜山坐在石凳上,拎起茶壶给刚刚进门的魏危倒了一杯茶。
徐潜山年近五十,岁月已在他鬓上留下霜白的痕迹。
纵然衣着朴素,但身为儒宗掌门二十多年的生涯使他不威自怒,此时端坐,倒像是佛教中持剑护法的菩萨。
菩萨宝相庄严,朝魏危望去:“站在那里做什么?坐下说话。”
魏危黑白界限分明的眼睛盯着徐潜山一会,才开口问:“你就是徐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