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上了三十就中瞧,男人三十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两不同啊,没法子比”
布暖想了想,说“等知闲三十,舅舅大约也满四十了。”
客居的下处在一间大木柞明间的边上,叶家廊院高低错落,往深处去愈发地曲径通幽。
两个人上了台阶,香侬扶布暖在卧棂栏杆前坐下,边应道“男人四十也不老,你瞧府里郎主,快满四十了,哪里显得老”
这倒不假,布舍人三十九岁了,留着两撇精神奕奕的小胡子,站着坐着都是文弱儒雅的样儿。
几十年如一日,仿佛岁月在他身上压根没留下痕迹。
布暖摸摸鼻子“我阿耶是文臣,舅舅是武将。
文臣笔杆子安天下,武将纵横沙场刀口舔血,是一样的吗”
香侬嗤笑着“那不见得,如今边疆没有战事,舅
爷又是戍守京畿的,和文臣没多大区别,照样养得细皮嫩肉。
退一万步,将来风餐露宿把脸吹坏了,黑里俏的,老树不是树龄越长越值钱吗”
布暖半张着嘴,发现香侬真是了不起。
这样的比喻都想得到,不是寻常人啊
她揉揉后脖颈“打盆水叫我洗洗脸。”
想起他的话,又补充道,“再上些粉。”
香侬唔了声“我原本不想问你,你近来是怎么了,动不动哭得眼睛都肿起来。
昨儿外头回来是这样,今儿好好的又是这样,到底是为什么心里有事就说出来,一个人熬着,熬到多早晚去”
布暖怔怔地想,就是说出来也没人能帮得了她,于己不利,于他也有妨碍。
还是守住这个秘密,将来带进棺材里去吧
“没什么,不是哭,是眼睛痒,揉的。”
她低头浣帕子,蓦地想起舅舅先头给她净脸,心里就弼弼跳起来。
他差一点就抚上她的唇廓了现在回头计较,她似乎是存了点蛊惑的嫌疑。
为什么闭上眼睛潜意识里
应该是在期待什么的,期待他更靠近,期待和他更亲密,甚至期待他能吻她
她捧着发红的脸被自己吓傻了。
这个想法真大胆,诱惑自己的亲舅舅,不是人干的事啊不能够她笃定地确信当时绝对没有这个想法,捧着水在脸上撸了两把她是脑子发昏了,真够高自己的,她能有这样的勇气就不会只顾在这里惆怅了。
她应该英勇地纵到沈容与面前,叉着腰亮开嗓子把心里话说出来。
然后呢然后也许把他惊得魂不附体,日后对她退避三舍。
他一定会以为她疯了,他可以原谅她的乖僻,却不能容忍她的疏狂。
她跌跌绊绊地追随,在他来,或者还不如他马蹄后扬起的尘沙。
“香侬,你说我还有将来吗”
她撑着梳妆台前倾着身子,菱花镜里映出一张美丽的脸,颦眉渺目,嘴唇丰盈。
她按了按唇瓣,口脂渗进了浅浅的唇纹里,对此苍白的脸,显得出奇地艳丽。
她用手背擦了几下,擦得太狠了,口鼻四周还是一圈隐隐的红。
她恹恹收回手,声音平板没有起伏“夏九郎为什么要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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