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瞬间就想起了崔婉如出嫁那一日明明白白说出的话:不让她满意就去肖家当泼妇,败坏崔家女的名声。
“休要旧话重提,现在木已成舟你又能怎样?莫非还嫌他家不够好?即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考虑一下文康,他年纪也不小了。”
张氏轻声一哼。
嫁都嫁了,仿佛还嫁得不错,她就不信婉如还能自己搬石头砸脚。
“本就不学无术的人,想要被人拖累都不容易,有些事情偏偏只对金贵人有碍呐。”
婉如放下手绢冷声说着,想也知道,她要名声坏了肯定是对想要科考的弟弟、待嫁的妹妹影响更大,崔文康本就名声不好,也不差这一条。
话尽于此,她懒得再和继母耗时淘神的闲扯,直白着开始讨要自己阿娘的嫁妆:“我要求也不多,把京里别院那份我应得的东西还来,就当这事儿抹平罢。”
张氏还没来得及说话,查看了各种华贵回门礼物后的崔婉兰就像龙卷风似的刮了进来,瞪着婉如满脸的羡慕与嫉恨。
这身着明艳桃红衣衫的小妹妹,突然间像市井泼辣妇人似的咋咋呼呼大喝道:“什么叫抹平了?!
嫁得这么好美不死你,居然还装做受了大委屈!
你不乐意我乐意啊——”
“崔婉兰!”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氏给打断了,怒极之中这做娘的甚至口不择言唤了女儿的全名。
太不像话了,真是宠得她无法无天,崔婉如先前即便是再怎么和长辈呛声那语调也是轻轻的,言词也相当含糊,即便被人学话都无关紧要,她倒好,不仅听墙根还大张旗鼓的宣称自己窥视姐夫!
万一被人听去,那名声可就全毁了!
张氏抿着唇挥手让心腹侍婢去看看廊下有没有闲杂人,心里隐约有些发慌,这世上的事情总是怕什么来什么……
、抽打贱人
张氏的侍婢出门走了一圈后,在主子耳边轻声回话道:“院里只有一个扫洒奴婢,隔得远不碍事,奴已叫她浇花去。”
三娘一吆喝就贸贸然的让人离开内院实在是太打眼,此刻众人在正房说话,让那到边地后刚买来的奴婢去最外围料理花木,想来更妥当。
“嗯,很好,”
放下心中的大石后,张氏不由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教导道,“兰娘,慎言。”
“我又没说错,”
崔婉兰倔强的侧仰着头,“堂堂怀化大将军家的郎君,将来也一定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哪点不如意了?
“姐姐怎会不满意如此可敬的夫君?只嫌我自己这蒲柳之姿配不上他呢,”
婉如苦笑着举帕掩唇,又抬眼望着继母继续哀叹,“偏偏嫁妆又微薄得近乎于寒碜,真是,真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