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无畏想用力睁开元纪澜的钳制,但没成功,他掉了面子,怒从心中起,无视三公主的眼神示意,低头怒目瞪着官凤仪,挑衅道:“我身为兄长,教育自己的庶弟,同他玩闹而已,也没碍着你吧?”
官凤仪没被他激怒,维持着一贯的冷静,沉声道:“你分明是想淹死他,本公主看得一清二楚,何来玩闹一说。”
凡无畏仍旧吊儿郎当,满不在意道:“你说淹死就淹死吗?我就是同他玩闹。
再说了,区区一个庶子,不小心淹死了又如何,我父亲都不会在意,你凭什么管我?”
“凭什么?”
官凤仪从不知还有这般猖狂蛮横之人,她从不用身份压人,但今日是个例外,她扬起一丝笑,带着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威严和压迫感,声音平静但不容抵抗道:
“凭我是云庆的嫡长公主!”
“庇护云庆百姓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既然你如此视人命如草芥,冥顽不灵,当众顶撞皇室,那本公主只能替凡将军教育你一二了,以免将来惹出更大的祸事,殃及云庆。”
官凤仪昂伫立,气势如虹,扬声道:“来人,将他带下去,赏五大板,其余围观助威之人,抄书静心,以示惩戒。”
三公主的婢女偷偷跑去禀报了贵妃,凡筱然添油加醋将事情告与皇上,明里暗里说官凤仪专权强势,小小年纪就如此作势,将来怕是要更加目中无人,独断专横。
谁曾想皇上高兴得不行,认为云和公主颇具皇室风范,心系百姓,处理得当,反而大肆表扬她。
下午的学堂上,凡无畏一行不敢再作妖,耐着性子压着脾气听讲。
凡尘泥抓住机会,表现出彩,无论是背书、写文,还是言语见解,都叫人眼前一亮。
不但得了文济世的表扬,出宫时还得了皇上的赏赐,说他“不畏困境,博学多才,孜孜不辍。
将来必定能有所作为,为云庆的展献计出力。”
凡尘泥很高兴,他想有了文丞相和皇上的这番话,父亲总归会替他骄傲开心,他也能成为光耀凡家门楣的好儿子。
但事实不尽如人意,宫里头的贵妃娘娘传了消息出来,说他伙同云和公主,忤逆兄长,害得一行人都挨了罚,再加上凡无畏涕泪俱下的控诉,那一晚是凡尘泥被打得最惨的一次。
白天的旧伤叠新伤,他差点熬不过去,半夜时,凡无畏带着小厮直奔凡尘泥的小院,不由分说给他灌下了一碗药,恶狠狠道:“你不是爱表现爱卖弄学问吗,从今往后,我看你如何再开口说话。”
那是一碗药性极强的毁人嗓子的毒药,一碗下去,此生都不可能再开口说话。
许是身体被打得实在不成样子,吃什么吐什么,凡无畏走后,凡尘泥吐出大半药,喉咙灼烧剧痛,他饮下大量清水想缓解嗓子的疼痛,但引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呕吐。
天亮了,他没死,也没如凡无畏的愿彻底哑掉,还能说话,只是声音沙哑撕裂,甚是骇人,身体虚弱得不成样子,本就高挑精瘦,如今看起来更像个羸弱的病秧子,风一吹就要倒地不起的短命模样。
凡尘泥怕了,他不想也不敢再出人头地,或许文墨竹说得没错,他根本就不懂,有些东西,是他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譬如父亲的关爱。
他干脆就当自己哑了,如了凡无畏的愿,以免再次遭受伤害。
但他不甘心。
怎么可能甘心。
他偷偷学习,往后数年,暗中展自己的势力,结识了海棠、石磊等人,一步步拿下含香院(后改名为海棠苑),展金玉阁,协助元纪澜对抗凡骁义。
十六岁生辰那日,凡尘泥同几人在海棠苑的梅花阁上房内庆贺生辰,细数海棠苑和金玉阁的常收益,谋划着将文墨竹接出将军府,母子二人重新开始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