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还没给母亲报仇,还没找到救命恩人,她就掐醒自己,一次又一次,捱到了现在。
正想着呢,床榻上的人突然出声,海棠立刻躬身,手放在椅子上,做好随时将它推出去然后跑掉的准备。
她想过了,大不了从窗户跳下去,不过三楼,还是有机会活着。
若是死了。
那便死了吧。
“我帮你拿下含香院,以后你就是这儿的老板,条件是你要替我做事,如何?”
那时的凡尘泥声音还处于孩童阶段,远不及他的外形那么成熟,但因为中过毒,撕裂沙哑听起来反而不辨年岁,海棠乍一听吓了一跳,她明明听说是个会折腾人的哑巴,怎么变了呢?
现在看来,折腾不折腾人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个哑巴。
她维持着戒备,没作声。
凡尘泥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腿盘到榻上,继续说服海棠:“含香院如今的老板手里有不下三条人命,都是被人卖进来的女子,其中一人的父母至今都还在寻找她的下落,你若是继续呆下去,又不肯听话,多半也是这么个下场。”
这话不近人情甚至有些狠毒,但海棠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老鸨迟迟没动自己是因为她确实长了张不错的脸,一看就是个能赚钱的。
但若是迟迟不就范,老鸨赚不到银两还要倒贴时,海棠只有死路一条。
横竖都是个死的话,为何不搏一搏?
海棠到昌南的这一年,遭受了很多事情,学到的为人处世行走江湖的东西比她曾经十五年学到的还要多,其中有一条就是,少管闲事,不该问的别问。
于是她在决定好的那一刻,沉声开口:“怎么做,何时开始?”
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能不能做到,他是谁,海棠统统不在乎,他帮她脱身拿下含香院,她替他赚钱办事。
合作而已。
虽说这些年相处下来,两人不但默契十足,也并没有什么上下级的关系,说是老板,其实更像是互帮互助,像朋友一样,但海棠时刻谨记着,从不过逾矩,一直都是和顺恭敬的模样。
也从未要求过什么,自从给母亲报了仇,她未了的心愿只有那晚雪夜的救命恩人。
如今那人来了,是官凤仪。
她势必要帮她这一回。
前头软着声气的劝说甚至撒娇不过是试试而已,她对凡尘泥并无杂念,这些年在妓院待久了,这样放下身段哄人的招数她信手拈来,只是从未对自家老板用过。
这下好了,试过了。
对他没用。
海棠并不失落,反而觉得欣慰。
她敬佩凡尘泥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卓识谋略,手段了得,要是区区美人计就拿下他,自己岂不是跟错了人。
重新摇起圆扇,金铃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