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斯神情恹恹地听着老板娘絮叨,知道她是把自己当作找不到工作的无业游民,一时间母性泛滥了。
确实,隔個好几天才出趟门,大部分时候都是中午才醒,怎么看都不像有正经工作的样子。
();() 齐斯正思索着要不要将关于自己办展的那篇报道翻出来,及时解除误解,老板娘已经将鸡蛋灌饼装袋,递了过来。
齐斯收了废话的打算,拿出手机扫了九元过去,随后拎过塑料袋,转身走出早餐店。
“欸!
六块就够了!
姨不多收你钱!”
背后,老板娘扯着嗓子大喊。
齐斯像没听见一般,继续向前走去,隐没在烟火气弥漫的人群中。
诡异游戏有必须遵守的诡异规则,现实亦然。
知恩图报、人情往来,便是人类社会约定俗成的游戏规则,违背了或许不会立刻死亡,但绝对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齐斯讨厌这套规则,却知晓自己没有打破规则的伟力。
他能做的只有尽可能远离人群,以免被牵扯进那套你来我往的复杂人情里。
“施恩于我有什么用呢?得不到感激和报偿,反而会令我厌恶。”
转过街角,是一个翻倒在地的垃圾桶。
一只毛发稀疏的黑狗正趴在桶沿,低头用嘴扒拉着流溢出来的残羹剩饭。
齐斯将手中的鸡蛋灌饼丢到垃圾桶里,正落在黑狗嘴前。
黑狗不知道弯弯绕绕,只当那是好心的施舍,摇着尾巴将连肉带饼的一团物什叼在口中。
齐斯垂眼看着黑狗进食,心情不错起来,忽然有些明白人类为什么喜欢自以为是地卖弄人情了。
他轻啧一声,意有所指地自言自语:“要真是同情心泛滥,倒不如丢几块肉喂狗——至少会摇尾巴给人看,不是么?”
黑狗听不懂人话,只当是在夸它,一仰头将来之不易的食物吞了下去,尾巴摇得更加欢快。
……
是夜,江城市中心,一家小饭馆的包间中。
正中央的桌上摆满各色菜肴,男男女女在桌边围了一圈,神色都带着合时宜的轻松怡然,和一丝得体的严肃审慎。
“将各位聚在这儿,主要是想为过去三年的行动做个总结,画个句号。”
说话的中年人有一头凌乱的灰发和一双疲惫的眼睛,声音却抑扬顿挫。
他端着酒杯,举手投足带有一种亲切而不失威严的气质:“在我们所有调查员的努力下,昔拉公会在江城的势力已被连根拔起,余党也如过街老鼠一般,尽数躲进不见天日的阴沟里……”
一双筷子从角落飞速伸出,夹起盘里最大的一块肉,又化作残影缩了回去。
中年人察觉到了,面色不曾显露端倪,只是轻咳一声表示警告。
筷子的主人犹豫着搁下餐具,坐得笔直,没有表情的脸色乍看无知无觉,分外无辜。
经过这么一出小插曲,中年人忘了原本准备的台词,只能换了话题:“不过我们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天平教会的活动频繁起来了,而就在上周,听风公会的预言中出现了‘门’的意象,直指和主神与规则有关的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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