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平郡王和薛雨赐婚的旨意刚下,这不是叫两个年轻人难做么。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冷笑道“那家人也是乱了阵脚,如今越发没个成算。
她孙子的事怎么样了”
皇后道“陛下下了死令,台司衙门不敢怠慢,如今还在大牢里拘着。
又有百姓来告状,说薛凉曾当街调戏民女、辱骂当朝官员等,今天早上似乎又牵扯出定国公府在老家称王称霸、在京郊强行买卖土地的案子听陛下的意思是要彻查,命三法司联手办案,已经派遣钦差往定国公府老家清理去了。”
这种事若要较真儿去查,在朝官员恐八成以上都不干净,隆源帝这个架势,定国公府倾覆已成定局。
真是时移世易,可怜当年五国公中最为煊赫的定国公府如今竟最落魄,反倒不如其他几家爵位渐递。
太后嗯了声,“国之蛀虫,不严办不足以平民愤。”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只要开了个口子,不怕办不成。
又对那宫人道“传哀家的口谕,立刻命人在宫门口张贴告示,并大声宣读薛凉一案始末。
再单独告诉定国公老夫人,若她还想给自家留最后一分体面,就老老实实家去待着。”
那宫人应声要走,又被太后叫住。
“对了,再叫人去定国公府传话,说太妃身体抱恙,薛家大姑娘八字好,叫她出城去天兴苑给太妃祈福,暂时不必归家。”
天兴苑是一所皇家园林,内有一处观音庙尤为出名,据说十分灵验,皇家中人寻常日子的祭祀祈福大多在那里举行。
那个女孩子倒是不错,倒也不枉费平郡王一往情深,可惜生在这么一户人家,还是提前摘出来得好。
再说洪文和嘉真长公主一行人。
之前在太后宫中,两位皇子毕竟拘束,此时便如出笼的小鸟,头发丝儿都透着自由。
时辰尚早,上房今天又休息,俩人都不愿意早回去,便由五皇子起头去御花园中逛。
他还是拉着洪文的大手,三皇子板着小脸儿在另一侧跟着,双手倒背在身后,活脱脱一个小老头儿。
外头热,六公主也不叫人抱,蹬着腿儿闹着自己下来走。
偏人小腿短,所有人迁就她的速度,宛如龟行。
这倒是遂了五皇子的意,他一会儿拉着三皇子去花,一会儿又对着大蝴蝶赞叹不已,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三皇子本不大想玩,又担心弟弟自己跌了,只好跟着去,竟也渐渐被带出兴头,兄弟俩满园子乱窜。
走了几步,洪文就觉得眼前的景致有些眼熟,定睛一瞧,前面可不就是当日嘉真长公主跌落的樱桃树
大树仍在,樱桃却没了。
他下意识向嘉真长公主,对方一愣,立刻装着没事儿人似的别开脸。
她才没爬树
“那酸杏酱,洪大人有心了。”
嘉真长公主连忙转移话题。
洪文笑笑,“那杏儿还是宫里的呢,我也不过是借花献佛,公主不嫌寒酸粗糙就好。”
嘉真长公主顺手掐了根柳枝摆弄,“宫中膳食太过精致反而不美,吃到嘴里也没什么意思。”
这一带往来的人不多,树木长势喜人,长长的柳枝垂地,偶然有风吹来便刷拉拉荡开,宛若神女的纱裙。
洪文快走一步,撩起吹过来的一把柳枝,护着长公主等人过去才又跟上,“确实如此。”
见他如此细心,嘉真长公主心下熨帖,忽来了谈兴,“之前我在关外,那里物资匮乏,统共也没几样能吃的,只是烤全羊倒好。
一开始我吃不惯那膻味儿,后来尝的多了,竟觉得比宫中御厨们烹饪的强了十倍。”
她口中的关外经历只能是和亲,洪文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