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州境内,距离越州最近的县是宁国县,按照道理来说,如果是调离一州的钱粮支援越州,应该调到宁国县,再由宁国县送往越州。
而现在,那位崔刺史却要求把钱粮先送到宣州城,再统一调度到越州去,这就会平白多消耗许多人力物力。
而这位崔刺史甚至还在公文里,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其一是为了方便统一调度与越州王师沟通,其二是各县的兵力不足,为了钱粮的安全,由州里的官兵统一押送。
这两个理由,其实都站不住脚。
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这位崔刺史,想要在上报朝廷的奏书上,写上“由臣募得粮草调送越州”
一行字罢了。
而正是因为这种自私自利的小心思,不仅让宣州的钱粮至少凭空耗费了两三成,更让运粮的过程变得冗长了许多,从而让李都头…不,应该说李寨主看到了机会。
在确定了各县都在往宣州城运粮食之后,李云就给十王寨去了信,让刘博再增派人手到宣州城附近,从而确定宣州城往越州运粮的具体时间,最好…
能确定具体的路径。
而李云自己,也准备动身去一趟宣州城,看一看素未谋面的州城,长什么模样。
毕竟,如果他将来势力扩大,宣州城有可能成为他的大本营。
临离开青阳之前,李云又去见了一面薛知县。
这会儿刚进春天,天气还有些微冷,不过难得的是出了个太阳,天气稍稍转暖了。
李云刚走进后衙,就看到薛知县书房门口的空地上,已经被摆满了书籍,头上已经不少白头的薛知县,正抱着一摞书,从书房里走出来,然后认认真真的一本本摊开,摆在院子里。
李云上前,笑着说道:“县尊晒书呢?”
小老头抬头看了看李云,淡淡的说道:“是收拾整理。”
“顺便再晒一晒,说不定过些天就要搬家了。”
李云上前,帮他摊开了几本书,然后开口道:“县尊莫要着急,我一会儿就离开青阳,去一趟宣州,看一看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转机。”
薛知县手上的动作缓了缓,随即又继续摆书,过了一会儿,他才自顾自的说道:“年后你不在青阳的大半个月时间,老夫找缉盗队几个衙差问过。”
薛知县缓缓说道:“他们说,去年半年时间剿匪,缉盗队一直有帮手,说是你从民间找来,自跟随官府剿匪的乡勇。”
李云摆完了手里的书,笑着说道:“单靠缉盗队七八个十来个人,刚开始自然剿不了什么匪,全靠县尊化育有方,青阳的百姓支持官府,才会有乡勇帮着剿匪。”
薛老爷没有抬头,继续说道:“老夫调过记录,半年时间,你带队剿灭了七个寨子,这些乡勇统统参与了,而且一打完寨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缉盗队的人说,这七次剿匪,乡勇多数都是同一批人,其中有几个,他们都已经认识了。”
“而这些乡勇,一剿完匪,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次也没有来过青阳,更没有接受官府的奖赏。”
薛知县抬头看着李云,问道:“他们都去哪了?”
李都头笑着说道:“既然是乡勇,自然就是各回各家了。”
“回哪个家了?”
薛知县冷不丁的说道:“伱报他们的名字上来,老夫去查一查户籍。”
李云手上的书籍又放回了地上,叹气道:“县尊,有些事情何必计较的那么清楚?”
“老夫从来不愿意跟你计较。”
薛知县继续低头摆弄书籍,然后开口道:“要不然,你这套说辞,在第二次剿匪的时候,老夫就已经拆穿你了。”
“那些所谓的乡勇,是苍山大寨的山贼,是不是?”
李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薛老爷站了起来,扭头看向李云,继续说道:“所以,你去年七次剿匪,并不是替青阳除害,实际上是带着苍山大寨,吞并了七个山寨。”
“前面七次,这些“乡勇”
都跟着你去剿匪,偏偏年尾十王寨那一次,所有缉盗队的人回来都说,没有见到什么乡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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