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香笑眯眯地说道。
于青青也想起了自己的工作,吐了吐舌头“我去忙了。”
她虽然还只是学徒,但除了杂活,也要负责一些颜色单一、针法简单的绣品或是帮其他师傅们打下手。
陈福香点头,挑了一根针,将丝线穿进去,开始动手。
她今天要绣的是一副金鱼戏水图,两条红色的,一条墨绿色,因为都已经提前在绣布上绘制出了绣样,所以没什么难度,她只要耐心绣,别出错就行。
刺绣最考验人的耐性,毕竟一坐就是半天,一副图绣完,短则数天,长则数月,非常考验人的性子。
忙活一上午,陈福香绣好了其中一条红色的金鱼,鱼鳞一片片,赤红色,像团火一样,尾巴轻摆,鱼头向上,仿佛将要破水而出,说不出的灵动。
于青青过来到她绣好的金鱼,忍不住再次竖起了拇指“福香,你绣得真快,而且好逼真啊。”
“快吗”
陈福香倒是没多大感觉。
于青青点头,见四周的人都走了,悄声说“感觉大师傅都不一定有你这么快,你这副画,应该三天左右就能完成。
我十天都绣不了你这么好,大师傅估计也得花个一星期。”
她现在是心服口服了。
刚才她观察过,福香刺绣的时候,格外专注,一上午连厕所都没去一趟,水也没起来喝过,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
有天赋,又能静下心来踏实做事,也难怪才17岁就能成为初级师傅呢
陈福香很诧异“要这么久,咱们绣的东西够给咱们发工资吗”
于青青被逗笑了“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咱们绣的东西是要卖到国外,换那什么美元,然后才能买外面咱们自己没法生产的东西。
所以可能是意义不同吧。”
于青青也是道听途说,弄不清楚。
不过陈福香却听懂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物以稀为贵,主要是能换自己没有的东西,这点很重要。
“哎呀,不说了,走,咱们去吃饭,去晚了,好东西就没了。”
于青青兴致勃勃地拉着她说。
他们没去太晚,不过食
堂里还是排起了长龙,轮到她们时,荤菜辣椒炒肉已经没了,只有烧茄子和丝瓜。
食堂里也没空余的桌子了,想吃饭就得跟人挤,两人干脆拿了铝皮饭盒回家吃。
吃过饭,于青青兴致勃勃地从自己屋里拿了几条丝线过来,请教陈福香。
陈福香给她讲解了一下要领,让她自己练习后,就将哥哥带来的旧衣服,坏的衣服和床单全洗干净晒在楼下,然后将昨晚收拾的那些拿了上来,用剪刀剪成一块一块的,遇到缝接处,能拆的她就拆,不能的就剪下来丢掉。
于青青见她把破衣服剪得七零八落的,猜测道“福香,你是要做鞋底吗”
陈福香摇头“不是,我想做鞋垫。”
其实鞋垫用白布做更好,但她没有,手里也没布票,干脆用旧衣服了。
这会儿家家户户大多都不宽裕,哪舍得用好布做鞋垫,都是用旧布,不过旧布不好,尤其是这些衣服很多打了补丁,颜色也深浅不一,做成鞋垫,万一一双颜色都不一样,穿出去也蛮尴尬的。
于青青就给陈福香出主意“里面用旧布,外面你可以去纺织厂弄点废布,至少是新的,颜色也统一。”
陈福香听得有点心动“可是我没有票,他们会卖给我吗”
于青青知道她从乡下来的,不了解纺织厂的情况,摆了摆手说“纺织厂在生产的过程中会产生一些残次布,这些布有的是颜色深浅不一,不均匀,也有的是线头多,还有的是断布,总之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摆到供销社的柜台上不大好,但平时穿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些布一般都不要票,内部处理了。”
陈福香不是去年的陈福香了,自打进城后,她就明白一个道理,在城里,缺什么都不能缺了票,没票什么都买不到,有钱也买不到。
所以不要票的都是好东西,抢手货。
“他们能卖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