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拖累相府太多,不忍心将更多人拖下水。
周文泰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才呓出这两句,随后便一阵猛烈的咳嗽,嘴角渗出鲜血来。
时克然见状,一个健步跑了过来,伏在那草席做成的榻边,想握着他的手,最后还是作罢,怕碰疼了他。
“周兄,你别担心,我已找了身患绝症的布衣,让他代替你诈死。
偷梁换柱,来个死无对证。
只是以后要委屈周兄,改头换面,用其他名字和身份活着。”
时克然说罢,招呼过来两个小厮,搬来了军用担架,准备将他抬到马车上。
郑重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心事重,担心你死了,筝筝再无倚靠。
所以不让她跟我争执。
可你放心!
血浓于水。
我们今日吵架归吵架,明日若妹夫欺负了她,我直接拎着剑过去,把妹夫剁成肉酱。”
小厮企图将周文泰搀扶起,他明明没喊疼,只咬紧的后槽牙、青筋暴起,还是昭示着他的断骨、疼痛难忍。
“麻烦您——”
时玥筝抓住那小厮的手臂,还是含着泪,松开了:“轻点。”
周文泰出了门,时玥筝坚持道:“上虞灼妹妹找来的马车,不要用相府的马车,免得引人耳目。”
“外面找来的马车,来路不明,不能用。
我这马车,不是从相府出来的,外观看不出什么。”
时克然说。
且里面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沐猴而冠,就不是猴儿了吗?布衣穿上王冠,也没有天子之势。
这马车就算摘取装饰,也难掩富贵。”
时玥筝坚持道。
不能再耽搁了,小厮却是左右踯躅。
还是时克然咬着牙妥协了:“成,你跟少将军坐一辆。
我坐后面那辆。”
小厮将周将军抬到马车上,虞灼坐在帘外,跟马夫一起赶车。
时克然起步前,又问了句:“去哪个农庄?”
相府在各城邑都有宅子、果园、田庄,有些是自己建的,有些则是其他朝廷大员送的,盛情难却。
“去坞县,那里离咸阳城远。”
时玥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