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欲养而亲不待,若她在世时,我能听话一些,让她少操点心就好了。
她一直担心我,我却固执为周家奔走。”
“娘娘节哀,老奴无能,不能为主子分忧。”
嬷嬷同样愧疚道。
时玥筝擦掉眼角的泪,见日头升得老高,想着小家伙八成会饿了。
吩咐道:“让小厨房蒸些晋儿昨日吃过说好的鱼子酱,今早吃得炸团子就别上了,省得他连着吃,要吃腻了。”
宫娥喏喏称是。
“娘娘,前两日小主子着了风寒,你一直衣不解带地照看。
才养了些精神,又耗费诸多心血。
这两日,莫不如让老奴带着孩子入睡,娘娘歇歇吧。”
乳娘道。
时玥筝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晋儿渐渐大了,再过两年,就要开始记事了。
的确该分床睡。
那么以后,就白昼的时候,将孩子抱到我院子里来。
夜晚你去照看。”
“娘娘,小主子好像把您当成他娘亲了。
老奴斗胆僭越一句,其实您不纠正他,也无妨。”
乳娘从起初一切只为着小主子,将娘娘的慈爱温柔看在眼里,也开始将她当成了自己要守着的人。
“不单是小主子自幼离开娘亲可怜,还有娘娘投入了这么多心血,将来他长大了,或许能成为倚靠。”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再装也不是。
他爹我都依靠不上,如何能指望他?只怕,我活不到他长大。
我这样身子骨自己清楚,被王上折腾坏了,不会长寿。
早早去世也好,这样就能跟我娘团聚了。”
时玥筝并非故意说丧气话,而是真那么想的。
这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就是娘亲。
爹爹对自己也好,可实际上,还是寄希望于儿子,对大哥倚仗更多。
而爹爹对自己好,还是因为看重娘亲。
不然宠妾灭妻,嫡女也会犹如草芥。
小家伙和猫咪玩累了,猫猫趴在台阶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时玥筝禁不住感叹,抓周仿佛还是昨日之事,质子不敢大操大办,只摆了几样折扇、胭脂、毛笔,以及她从相府带来的玉佩。
想不到小家伙当时抓了那块玉佩,乳娘和宫娥多说,小主子生来贵气,将来必定是做大官的料。
只有她以为,是玉佩上带了自己的体香,才让小不点趋之若鹜。
孩子总会追逐熟悉的、养育人的味道,这样才会让他安心。
何况,周文泰的孩子,王上不将他贬为庶民、五马分尸,已是格外开恩了,谈何走马上任。
前太子不就是因为挡了他的道,至今生死不明么。
直到廊下带起一阵风,宦官尖利的嗓子,划破长空。
“王上驾到——”
周晋图是有些怕大王的,因他每次看着自己,都板起脸孔,还抢走他最爱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