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可是你现在说的好好的,谁能保证,周将军起义后,能一一兑现?他高门出身,会向着布衣吗?”
“是啊。
时将军也是含着金钥匙出身,怎会懂我们的积贫积弱。
再者说,王上罚了时家,也是因着时丞相贪墨。
官员贪墨,贪得都是黎民百姓的血汗钱。
谁知你是真替天行道,还是公报私仇。”
“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最后吃苦受罪的还是我们。”
江敞不知这几个人是从何处来的奸细,过来动摇军心。
想必江敞不是傻子,也一直在找机会反击。
若说他们有错,却也都是实话。
但实话有一万句,得说在恰当的时机。
“那就让我跟兄弟们,一同拭目以待。
若周将军继位后,不履行承诺,我第一个带头将他拉下马。”
他没回避,甚至神色愈从容:
“既我们今日能让江氏倾覆,又何惧新王?”
“改朝换代,谈何容易?此番都未必能事成,到了那时候,只怕你自身难保,又如何替我们挣功?”
没被捂了嘴,便有刺头一直说。
“我与大家的心意是想通的,但若仍然有人不信。
可以现在就走,去为暴君效力,亦或解甲归田,我绝不阻拦!”
时克然话锋一转,那在疆场磨砺出来的威势,已隐隐崭露锋芒。
“但留下来的,我们必将荣辱与共,若败,一同青山埋白骨。
若胜,论功行赏,都是从龙之功。
若谁再说丧气话,敢临阵脱逃,一律军法处置,斩立决!”
一阵鸦雀无声过后,再无人敢大声质问,却依旧小声嚷嚷:
“我们为你卖命,你还杀自己人。
窝里横吗?对敌人唯唯诺诺,对跟随的甲士重拳出击。”
时克然心知肚明,他压不住他们。
若是周将军在,没人敢说半个“不”
字。
不多时,他站在点将台上,听着身后虎啸龙吟。
将士们纷纷惊骇,抬头去找那响彻山林的嘶吼声。
这是时克然提早捉回的大虫,关在笼子里,搁在山谷空旷处,等着山谷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