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藏红度余生,檀烟晕香解愁眠,
是这座城独有的相思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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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脉江南月夜后,熏风入窗楹,碎一地冬色。
宋妗卿微倾着身子落于软榻之上,小桌上正放着笔墨纸砚,她神色淡漠,眸子里含着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宋汝善随意慵懒地靠在另一侧的榻上,怀里正抱着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
她拿起一个正欲塞进口中,却又悻悻放下,深深叹了口气。
宋妗卿睨了她一眼,“怎的突然叹气?”
宋汝善被靠着墙,眼神戴戴地落至远方,思绪凌乱,“我不过是觉着,这世子也太可怜了。
虽有着这世子高贵的身份,可结果呢?还不是被那些下人随意嘲笑。
这还只是在表面,背地里都不知道被怎么说呢。”
宋妗卿落笔的动作一顿,思绪飘远。
这句话,和夏筠那天说的,几乎一样。
又或许,这世上所有人,都会说着这一样的话。
恍惚间,窗外惊起一道雷声。
冬风乍起,凛冽的风携着点点丝雨竟打湿了宣纸的一角。
慌乱间,宋妗卿欲放下笔起身关窗,谁知却不得愿,蘸了墨的笔尖被风卷入掀起的宣纸内,在角落,晕上了浓墨。
宋汝善急忙起身帮忙关上了窗,但晕墨已不能改。
宋妗妗俯身捡起那干净的宣纸,怔怔望去,这一幕,她竟联想到了容洵也。
淡目影孑,清素衣襟。
那与春色平分的惊鸿一瞥似又浮现于心畔。
温润儒雅之君子,周遭却泛着淡淡的寒意,看似亲近温和,实则虚之。
不过是隐蔽内心的方式。
回想起今日之事,宋妗妗握着宣纸的手指不禁攥紧。
她想,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想,无法见面,那就见字如晤。
她想,无人来救,那就她来。
宋妗卿侧身坐在桌前,屋内暗香微浮,淡淡轻烟朦胧住她的眼,但心却澄澈。
她目光坚定地落至宣纸一侧,薄唇抿成一条线,落笔无悔,动作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