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她相信裴逢序昨晚所言。
书房内,婢女小厮们都垂着头沉默不语,气氛紧张汝绷紧的弦。
宋家老爷子背对着书房的门,正双手握着腰,左晃晃,右晃晃,还时不时叹出一口气。
若不是看到他脚边因愤怒掀桌而散落一地的纸张,宋妗卿还真看不出来宋老爷子正在气头上。
“问阿父安。”
宋妗啊刚俯身行礼问安,宋治章便接了话过去:“妗妗来了?快,帮阿父揉揉这腰,大清早还没缓过神来呢,倒先被气醒了。”
闻言,宋妗卿缓步上前,轻轻使劲,柔声问道:“是何人这么不识好歹,竟这么早就来惹阿父生气?”
“哼,还不是裴家那个臭小子。”
宋妗卿的手一顿,笑容一僵:“裴二少来找阿父了吗?”
“他要是真敢来,我倒是佩服他!”
“是裴都尉那老头亲自来的。
和我说什么,昨日夜里,裴家二少回了府便一同栽进屋内,谁喊都不见不理。
等到今日寅时,顶着两个红肿的眼睛一下闯进裴都尉屋里,说要去驻守边疆,心意已决,任谁说都没法子。”
“这不,一早来给我赔笑脸,说什么前几日提亲之意就当他醉后的胡言乱语,让我不要放在心上。
怎么着,真当我们家妗妗非他裴逢序不嫁吗?想娶就娶,想不娶就不娶吗?!
我们宋家虽是丝绸世家,却也不用这般委屈于人!”
话到这份上,宋治章却是重重叹了口气,转过身牵起宋妗卿的双手,粗糙带茧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心,眼神中尽是慈爱。
“但妗妗啊,毕竟裴家曾帮助过我们,裴都尉与阿父也是相识多年的好友,这结亲之事啊也没摆到明面上,外人基本都不知,阿父便还是同意了,妗妗可能原谅阿父擅作主张?”
“阿父怎能这般说。”
宋妗卿回握住宋治章的手,笑着回应道。
“阿父是为我着想,我又为何要怪罪于阿父,只是怕妗妗的事太打扰阿父,让阿父休息不好,是妗妗的错。”
“你能体谅阿父,阿父便放宽心了。”
“这件事,就让他这么过去吧,你阿母那边,由我去说,你别担心。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谢姨娘的生辰礼,妗妗可有法子应对了?是阿父老了,对铺子的事也不上心了,帮不到你,阿父愧疚啊。”
“阿父不要这般说,现下宋家铺子的事情全权交有我打理,这种事,自是我该去想法子的。
阿父放心,我已有法子应对了。”
“好,妗妗想做什么,如何做,都放心大胆地去做!
有阿父和你阿母我们在呢,我们就是你最强大的后盾!”
提及阿母,宋妗卿眸色暗了暗,不动声色地笑道:“阿父的话,妗妗谨记在心。”
走出院子,柔和的光打在宋妗卿的身上,氤氲一整片光晕。
她抬起眸,湛蓝的天空一片如洗,落梅轻响,秋曳缓缓来到她身侧。
“小姐现下,是要回梨香阁吗?”
“不了。
秋曳,陪我在府里逛逛吧。”
长廊之下,光落地显出形状,映出斑驳树影。
宋妗卿有意无意地出声:“秋曳,你可还记得问钗?”
“自是记得的,云月楼有名的花魁,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