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结束后,老夫人赐座。
袁氏坐在老夫人身侧,为她添茶倒水,一边放低声音道:“母亲可知,云卿那丫头给子珩请了一位名医,说是能起死人肉白骨,医技颇为不凡,倒是比那宫中御医还要厉害几分。”
老夫人闭目养神,掐着佛珠念诀,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袁氏揣摩不出老夫人心中所想,略有些急躁:“母亲,兴业才是您血脉相承的嫡亲孙子,您难道真就眼睁睁瞧着子珩康复如初,继承大哥的泼天遗产?您也知道,兴业他爹是个立不住的,几十年无所成就,若无丰厚家产傍身,我们一家人还不知道要过什么苦日子。”
扶兴业是袁氏儿子,也是老夫人亲孙子。
扶老夫人比谁都清楚,自家儿子扶庭的德行,如今是她在世,尚能苦苦支撑,若她离世,按照他那好赌的性子,只怕没个两三年就要睡大街。
她也就能理解,为何袁氏这般苦心筹谋,想把大房遗产薅到二房名下。
“你以为我人老心也瞎吗?二房请了名医,我能不知道吗?”
沉默半晌,扶老夫人道,“老大虽说不是我亲生,子珩亦不是我亲孙子,可到底姓扶。
扶府百年簪缨世家,若他刚战死,便闹出命案丑闻,外人会怎么看扶家?”
“难道就眼睁睁看扶子珩痊愈?!”
袁氏不理解。
“你有空打这些算盘,不如先去赌坊把庭儿捞回家,听说他昨夜又欠了千两白银。
你成日想些思虑不周的小把戏,不如日后好好规劝你夫君,多读书多练武!”
扶老夫人手拿拐杖,重重掷地,咬重语气训诫道,“四五十岁的人了,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他再考不上秀才也是您亲儿子。”
袁氏心中有气,匆匆行了一礼,“儿媳这就去赌坊,捞人!”
看着袁氏离去背影,扶老夫人端盏喝茶,叹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越急越错。”
刚沏好的茶,烫得她急忙撒手。
“噼里啪啦——”
茶盏碎了一地!
烦死了!
“哐”
一声,扶老夫人索性将茶壶也砸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