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姑娘不也巧了不是?我前脚刚进赌坊,便看见姑娘踮起脚尖,挤进人堆里看热闹。”
祁承翊薄唇划过极淡的笑,“姑娘若是不擅烟斗,日后便扮作书生,也比呛得满脸通红强些。”
他伸手:“烟斗给我罢。”
扶云卿被调侃了一番,乖乖将烟斗递了过去。
祁承翊摩挲着烟斗,看着女子俏脸尚存的红晕,放于薄唇边,微抿轻咬、吐出一圈烟雾,动作矜贵又雅致。
烟雾里,那双桃花眸如寒山冰湖。
生的好看漂亮,却总让人感到一丝丝凉薄。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扶云卿有一瞬间,觉得他也挺可怜。
母族满门被灭、被父亲遗弃在冷宫数十年,虽是皇子,却卑如草芥,被人欺辱轻视,甚至从小身中奇毒,常常被锁在铁笼之中。
就连初见,寒冬腊月,他还穿着起球的单薄衣衫。
怕是恢复皇子之身,也必定不太好过。
见女子凝视自己发愣,祁承翊从她眸中看出了某种类似于同情的东西,他唇角斜勾,眼底浮出些许讥诮。
竟然是在,同情他么?
扶云卿察觉到自己的冒犯,连忙收回目光。
祁承翊如弃蔽履,扔掉咬过的那只烟斗。
二人一前一后跟着陈康与扶庭袁氏进了醉香居。
扶云卿怕祁承翊囊中羞涩,主动包下陈康隔壁的雅间。
雅间另一边。
陈康端着茶盏,小小地敬了扶庭夫妇一杯:“今日初见扶二爷,当真一见如故,你这挚友我是交定了。”
扶庭道:“不敢当、不敢当……”
袁氏心思活络些,知道前些日子扶云卿废了陈康,按理来说,两家应是仇人,可如今陈康却和颜悦色地找上门,怕是没那么简单。
思来想去,袁氏摘下斗笠面纱:“原来您便是陈家公子,前些日子在街上,我那霸道蛮横的侄女伤了您,实在对不住!
这扶云卿啊,一向霸道狠辣,她在我们扶家,连我都不太敢招惹她的。”
“她伤得我,怎么轮到扶二夫人道歉呢?”
陈康呵呵道,“她不尊敬我就算了,还如此不尊敬扶二夫人?你可是她二伯母啊!
简直不像话!
如此不肖不善之徒,杀了继母,又毁九皇子容貌,真怕她有朝一日,也对你们夫妇二人……”
这话未说完。
袁氏泛起一阵寒战。
见袁氏面色沉重,陈康又道:“她连继母都敢杀,你们伯父伯母的,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