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能你说验身就验身?扶家小儿,你好大的胆子,好大的口气,真是狂妄!”
扶云卿挺直腰身,坦坦荡荡跪在堂下,声音响亮坚定,犹如泰山磐石:“臣女乃战神之女,忠心天地可鉴,绝不可能残害龙嗣!
臣女粉身碎骨浑不怕、只求留得清白在人间!
若瑜妃没怀龙嗣,臣女愿意以死谢罪!”
“陛下。”
扶云卿清亮的眸子看向坐在高位的祁文觉,
“这剑鞘之上,留有多道刀枪剑戟的砍印,可见亡父战死时,经历了何等残酷的厮杀,才未寻得尸骨、只捧回一堆碎甲和一柄战损剑鞘,只能立下衣冠冢……”
说到最后,扶云卿尾音哽咽,她本很坚毅,不想哭的,可是……可是想到父亲战死,每每便有些无法控制情绪。
看的江行危心中生疼。
人群里,不知何时走来的祁承翊,下意识攥紧了袖袍。
一个将门孤女,挺过家族算计,又卷入深宫权谋、厮杀漩涡,能活下来就已是不易。
祁承翊仿佛看到,这个清瘦女子,一路走来,脚踩尖刀、步履维艰。
他从来都冷血到让人胆寒,唯独这次,一股冲动让他站上前,跪地道:“儿臣愿为扶云卿作保。”
陈御史瞳孔一震,险些没控制住情绪,心底生出无边慌乱:祁承翊没被毒死?那早晨的食物中毒又是怎么回事?所以扶云卿从一开始,就没被催眠?
瑜妃见生出慌乱,也有些隐隐不安。
“微臣也愿意为扶云卿作保。”
江行危跪地,赌上了官名。
祁岁安从坐席间站起身,施施然行了一礼:“云卿作为臣妹伴读,也深知她光明磊落的品性,臣妹一向不参与事务,唯独这一次,想为云卿作保。”
扶云卿原以为自己是孤独的,一直踽踽独行、茕茕孑孓,却没想到不知何时,这条路上,身后多了许多同道中人。
她眼眶生热。
瑜妃秀眉皱成一团,脸色逐渐变得非常难看。
黎书禾推波助澜道:“陛下乃天下,自然君无戏言,有当年御赐的战剑在手,陛下也必定会允诺。
既然如此,瑜妃,还请你配合女官,进内屋验身吧。”
“陛下……”
瑜妃嘴唇抖动,跪在祁文觉脚边,摇晃他的袍摆。
“君无戏言。”
祁文觉铁面无私。
仅一句话,瑜妃面色更加灰败几分。
瑜妃浑身颤抖,看向陈御史,陈御史隐在人群中缓缓摇晃袖中铃铛,嘴唇蓦然念咒。
“叮叮叮……”
扶云卿耳畔再次响起铃声,脑中一片混沌,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她步伐虚晃了下,祁承翊上前扶住她。
袖中奇玉的丝丝冷香吸入肺中,扶云卿恢复神智,眸光凌厉地看向陈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