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遮蔽了自己的双眼,星辰隐没光芒,烦躁压抑的气息自天而下,于刀光剑影中遏制住所有人的呼吸。
程卫昭出刀的度很快,近乎是在飞刃穿过门缝的一瞬间将其击开。
飞刃划破徐邕桌上的灯烛,明亮的屋子瞬间陷入黑暗。
轻盈的云朵变得阴沉,黑影在屋顶上无声穿梭,被破穿的门框上,黑压压的孔洞里露出一双锋锐的眼。
刀光在此亮起,火花在两人之间飞溅,程卫昭以绝对的力量格挡住对方的利刃,让手中的‘狼枭’在对方的脖颈处亮出锋利的獠牙。
巨大的冲势将刺客推到院中,开敞的屋门将内里的两人暴露,有人想浑水摸鱼,却被哒哒的机括声湮灭。
血花在这沉默无语的气氛中绽放,在场所有人的心跳都在咚咚作响。
于程卫昭交手的刺客见状便知今夜不成了,他收起刀势,佯装被程卫昭逼到二门处,却在脚后跟踏在门槛时,猛得近身朝程卫昭而去。
“世子。”
低哑的声音从程卫昭的耳畔略过,惊得他有一息的迟疑。
在这个迟疑的瞬间,刺客弹刀而退,脚跟踩上了同伴的尸体。
他没有回头,只盯着程卫昭,他能感受到屋顶上趴着许多人,那些都是金吾卫,手中机括瞬间便能要他性命。
但他并不慌乱,因为眼前的人会放他一条生路。
“世子,您该做出选择了。”
这是刺客的第二句话,宛如一记闷雷在程卫昭的头顶轰然炸响。
“你是谁?”
刺客没有回答,反身纵起轻功飞跃而出,金吾卫的机括瞄准了刺客,但没有程卫昭的命令,没人敢放第二次箭。
程卫昭的大脑轰轰,手脚麻,他近乎是没有任何思考的追了上去,此时此刻,他的后脑仿佛裹了棉花,被那一声‘世子’狠狠敲击着,出模糊而沉重的声响。
王临之站在屋门口,望着程卫昭追着刺客而去的背影,他看见了两人在院中无声的对峙,只是一句话的功夫,不知生了何事。
以程卫昭的能耐,足以取其性命,但他没有,为什么?
王临之眸光沉沉,心思在这院子里转了一圈,直到徐邕拉住他的衣角,才会过神来。
“怎么了?”
王临之收敛心神,他的语气依旧和蔼。
徐邕用濡慕的目光望着王临之,磕磕巴巴道:“师父……师父别怕……父亲……父亲会赢的。”
王临之愣了愣,问道:“为什么?”
徐邕道:“父亲……战无不胜,北宁关……胜!”
北宁关?王临之神色微动,他想起父亲讲过的关于北宁关的事,还有程卫昭告诉他的关于徐邕的来历。
他没有点亮屋中油灯,只静静的站着,声音平和的问道:“师父送你去河阳。”
“不!”
徐邕突然激动起来,他手足无措的在原地转圈,“不去河阳!
不去河阳!”
徐邕的骤变令王临之措手不及,他刚要抓住徐邕的胳膊,对方就冲进房间的角落,抱紧自己的头,浑身颤抖的苦寒:“别杀我!
别杀我!
我是个傻子!
对!
傻子!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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