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见姑母被人为难,于是只好为难自己。
裴雨晴的眼睛亮了,她如今已经比裴玹瘦小很多,可是她仍和许多年前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夸奖道:“我知道,玹儿是个懂事的孩子。”
裴玹微微矮下身子,让姑母更方便些,说道:“姑母莫去了,我替姑母去便是,等她态度再缓些,姑母再去。”
他停顿一下,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说道:“我也会做羊奶糕,姑母以后莫折腾了。”
裴雨晴诧异:“你也会?你什么时候学的?”
裴玹垂眸,含糊答道:“曾在谢府吃过几次,回去钻研了一下,就会了。”
裴雨晴不疑有他,回想到昨晚,确实怵得很,郑重地把与谢照熹拉近关系的重大责任交予他,又鼓励了一番,便上马车走了。
将军府这边,齐麟早起出门便去了马军司,谢照熹打算出门去买几棵树苗。
现在是春天,正是种树的时候,昨晚听齐麟那么一描述,她还真有些心动,打算从种树开始做起。
春天里,街上尽是卖花声,谢照熹一路策马直奔城郊的苗圃,种花的老农热心地带她在苗圃里转来转去。
谢照熹挥一挥手,她不要什么比德的松柏,也不要什么中看不中吃的海棠梅花,她盘算着买些桃李杏子,春天看花,夏秋吃果。
苗圃角落里杂乱地堆着几株小苗,谢照熹好奇:“老伯,那些怎么还没种下去?”
老农看了一眼,随口答道:“那些根太弱了,种下去很难成活,就算活了品相不好,卖不了什么好价钱。”
谢照熹看着那些小树苗,稀疏细短的根暴露在泥土之上,枝桠上绿叶错落,浮着一层春天的温柔的新绿,生机勃勃。
她下意识地反驳:“凭什么你觉得养不活就不种了?”
老农莫名其妙地看谢照熹:“我种了这么多年的树,什么样的根长得好一眼就能看出来,养大了不能卖钱,那我种它干嘛?”
到底是坐生意的,老农没有和谢照熹多计较,见她没有看中的,带着她继续向苗圃深处走去。
谢照熹却不向前走了,织金的靴子踏在红泥上,大剌剌走过去,弯腰将那几株小苗捡起来单手拎着。
“你不种我种,哼,种好养活的树有什么意思,把不好养活的树养好了,这才好玩!”
老农哭笑不得:“好好,你这姑娘真有意思,左右是要扔了的,你再买几株好的树苗,这些我免费送你。”
“我不,我就要这些,多少钱?”
谢照熹摸着瘦弱的树干,左看右看,满意得很。
她就不觉得种不活。
老农上下打量谢照熹,转了转眼珠,伸了五个手指头:“不多不多,五两银子。”
谢照熹大叫:“这么多!
你分明是在宰我!”
老农堆起笑脸,好言哄道:“看姑娘这身富贵打扮,就是漏一漏指缝也不止五两,何必那么抠搜?赏了小人这五两,就当做个善事了。”
她眼里浮起恼意,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我与你认真询价,你却把我当傻子,可恨可恨!”
老农见她已有拔剑之势,吓得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