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这样,一声长叹宣告她有罪,身体条件反射的后悔,甚至有种去恳求她不要生气的冲动。
她咬牙,不停地告诉自己没有错,离婚没错,她想逃离也没错。
夜色笼罩的街上看不到一点雪,皮肤触到干冷,不一会儿就变得通红。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会麻木,奇痒无比,最后结成硬块,裂开,流脓,变成老伤,在第二年还没下雪的时候提醒你,冬天来了。
蒋南大力敲卷帘门。
思远洗车行的牌匾已经关了灯,在黑夜里看不清轮廓,她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他,毕竟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新开的店里。
她站在寒风中,希望他在,又祈祷他不要在。
刺耳的卷轴声响起,蒋南心跳剧烈,慢慢升起的门下,露出一双鞋,已经入冬,他还穿着那双薄布鞋。
门刚升到一半,他就从里面钻出来,她还没看清他的脸,就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她总是游离的,被抛弃的,只有在他身边,她才有种强烈的安全感。
现在才朦胧明白,或许是他怀抱太炙热,太独霸,明明是一无所有的人,却给她没体会过的安心,就算现在深陷泥潭,也不会惧怕。
未来总是光明的,她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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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饿了么?”
周杨从仓库门探出半个身子,还是穿着破旧工作服,明显不够保暖,冻得脸有些白。
她靠在吧台,盯着他肩膀上的破洞,里面是皮肤,在昏暗的灯下若隐若现。
“你冷吗?”
周杨‘嗯?’了一声,笑着说:“所问非所答,你先回答我饿不饿。”
蒋南点头,说饿了。
他得到答案,一闪身回仓库,不一会儿传来塑料袋的声响,他又拿着小锅出来了。
蒋南看着这个老朋友,扑哧笑出来。
如果周杨有什么重要身家的话,那可能只剩这个锅了。
他把锅里添上水,插电,蹲在旁边。
屋里像个空架子,墙壁上泛着白霜,他把手伸出来,在锅盖散发的水蒸气上取暖。
手掌宽大,骨节满是伤疤。
蒋南靠过去,蹲在他旁边,“以后不许再打人了。”
锅里冒着气泡,咕嘟咕嘟的,周杨把手缩回来,侧头看她,蒋南脸颊像火似的发起烧,她不敢回视,伸手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披到他身上。
他没拒绝,低声说:“我打他,你心疼了?”
“没有。”
她回答得干脆,终于看他,“你打他手会疼。”
“你心疼我?”
“是。”
周杨转过头,脸颊隆起,却没发出声音。
他指尖在地上画圈,无意识的,画出一朵牡丹似的图案。
水开了。
他说:“吃炸酱面行吗?”
蒋南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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