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行远兄是涓涓姐的三哥,也是克丽丝的男朋友,他没干过坏事,是个好人。”
陈醒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原本轻松的面色忽地严肃了许多。
“我之前也和你的看法一样。
但我们太幼稚了。”
“他不感激我们救过他,也不体谅他妹妹冒着危险登假讣告来保护他,反而计较起他为此失去的功名利禄,哎,这个人算是白救了。”
启澜好心地替行远辩解:“陈兄,他是个有官职的,肯定见识和我们做学生的不一样。
拿惯了俸禄,用惯了权力,忽然就一无所有了,肯定心里郁闷难熬。”
一只酒碗重重地磕在地上,里面的酒洒出来一半。
陈醒不依不饶地说:“拿亲妹妹的婚事做筹码,逼着你二哥去求人给他个体面的差事,骨子里就是个市侩。
小澜,我劝你一句,当心白眼狼!”
他俩继续喝酒,聊了一会,不胜酒力,合衣躺在灶边的地上睡了过去。
一个躲在窗户下的黑影,迫不及待地推了门走进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朱行远。
他本来在床上像往日一样看报纸,坐等饭菜端来,从中午到天黑,却迟迟不见门外有声响。
唐悦娴带来的几盒酒店做的点心,被他挑剔地连吃带丢,很快就糟蹋完了。
夜幕降临,他也闻到了厨房里飘出的热气和香气,觉得只吃点心不饱肚子。
等到快睡着了还等不来送饭的,就咬牙从床上爬下来,套了鞋子,抓过一根门后放着的木棍充当临时的拐杖。
朱行远本来是要去推门直接要吃的,没想到里面的两个男孩子在聊天喝酒,他只好忍着北风吹面的寒冷,偷听他俩谈话。
听完气得肺都要炸了。
期间陈醒差点就拉开了窗户闩子,他眼看就没地方躲藏,紧张万分。
好不容易趁两个人都喝醉,行远拄着一根棍子进入他们的房间,一进门就认出了启澜手里紧攥的那块手表。
果然是父亲的宝贝!
这么重要的东西,四妹在收拾遗物的时候却闭口不提,他还以为是陪着父亲一起下葬了。
“这个顾老三,到底是谁?父亲的手表怎么会在他手里?”
行远企图将手表从启澜的手里抠出来。
无奈启澜攥得太紧,没法抢。
再用力拉扯,这两人醒来可就难收场了。
他愤愤地瞪了躺在地上抱着酒坛的陈醒一眼,“臭小子,居然敢背地里讲我的坏话,走着瞧!”
行远出了厨房,脸色铁青,咬破了嘴唇,他一边擦了擦嘴边的血珠子,一边弓着腰回到休养了半个多月的房里。
他早在前几天就决心离开这里了,去意已决,只是没有定好具体哪一天走。
克丽丝还没回来,他对她多少还有些留恋和情义,不至于不辞而别。
他抓过桌上的一支笔,刷刷几下,便留了一张字条在床头。
除了一些感谢她照顾之类的话,只字未提将来的打算。
只在信的结尾处简单粗暴地告知她,自己必须要回家,不能在这里误了前途。
院门开了,他拿棍子捅了一下门,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这里的日子悠闲,安全,但不是他想要的,没钱没名地当个老百姓,他宁可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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