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给陆公子的衣裳已经做好了。”
元蘅正在屋子里一边吃果子一边话本,闻言她抬起头,正到抱翠捧着一件男子衣裳进来,鲜亮的青色,好似窗外那棵最茂盛的树。
自从那天晚上发誓不再搭理陆与后,元蘅已经好些天没跟陆与见面了,她每次出门,都会特意避开陆与,要是陆与刚好在院子里帮忙干活,她就躲在屋子里不出去。
而陆与似乎对元蘅特意的躲避毫无知觉,依旧每天买一包炒果子托抱翠送进来,当然,每回陆与都要从元蘅这里挣走三十文。
元蘅每次收到炒果子,都要恨恨地把陆与骂一顿,当然,这并不影响元蘅吃炒果子,毕竟陆与是个坏蛋,可炒果子还是无辜的。
到摆在面前的衣裳,元蘅忽然眼睛一亮,让抱翠将衣裳放在这儿。
抱翠不解其意,却依旧很顺从地将衣裳放下,随即便退了出去。
抱翠一出去,元蘅立刻就端详起了这件衣裳,此时她肚子里尽是坏水,思量着是该往这衣裳里撒辣椒还是放几条小虫子。
先往袖子里放
元蘅想牵起袖子查,奈何单手不太方便,也不知怎么的,这袖子便搭在了她的袖子上,她将那包炒果子放好,低头只了一眼,便愣住了。
她最穿的颜色是紫色和橙红了,此刻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橙红色的宽袖襦裙,而那件青衣的袖子也是略显宽松的,袖子边沿垂在小几旁,搭在她的手上,就好像是有个人隔着那张小几,牵住了她的手。
元蘅的手指往袖子里缩了缩,起来就更暧昧不明了,好似有两个人借着袖子的遮掩,偷偷地,偷偷地牵住了手
元蘅就这么呆呆地坐在那儿了许久,一直到抱翠掀开珠帘进来,才一下子醒过神。
抱翠惊道“小姐,您的脸怎的这般红”
元蘅下意识摸了一下自个儿的脸颊,被那热度吓了一跳,再低头那件青色衣裳,就跟瞧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一瞬间跳了开去。
抱翠被小姐这般举动吓了一跳,连忙问她怎么了
元蘅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目光匆匆掠过那件衣裳,落到桌案的话本上,心中顿时明悟,一定是话本一定是这话本误了她
陆与这天摆出去的几只木雕全卖了,还有一间铺子的掌柜让他只向他家铺子供货,又赚了一笔钱的陆与心情很好。
他几步走进小院,没见着那个常坐在秋千架下的身影,只见抱翠和抱枝二人抬着一口箱子往外走。
那箱子里的东西颇有些重量,二人一个不慎,箱子便摔下去,盖子翻开,露出里头几十本。
陆与走过去帮忙,问她们这是什么。
抱枝便道“是小姐这些年存下来的话本,小姐以前最的,没新了还会将旧翻出来重温,只是不知怎的,今个儿忽然说以后再也不话本了,命我们将这些话本抬出去扔掉。”
她一脸的疑惑,抱翠却留了心,多了陆与两眼。
这视线被陆与发觉,见那对蓝色的眼眸过来,抱翠忙道“陆公子一直帮忙做活辛苦了,蒋妈妈让我给您做了件薄冬衣,里头夹了两斤棉,这些天穿正合适。
蒋妈妈说了,等去了京城,真正入冬了再给您添几件厚实的。”
陆与谢过,接过衣裳了两眼,很鲜亮的青色,可他并不喜欢。
他平素穿的都是深色的衣裳,或是黑色、褐色、藏青色等,这样鲜亮的青色,他下意识便觉得不够稳重。
索性他火气大,即便是冬天也穿得不多,这冬衣便被他收进了箱笼里。
他回了屋子,继续做木雕。
而另一边,那个与陆与约定好的店铺掌柜已经到了元家前厅,正隔着一道屏风跟元蘅汇报木雕的生意。
“大小姐,那位公子的木雕我都买了下来,摆在店里头呢这是里头雕得最好的。”
掌柜的将木雕递给蒋妈妈,再由蒋妈妈递给元蘅。
元蘅接过来了一眼,还是一只麒麟,不过与她原本那只形态不同,正好凑做一对。
她兴致勃勃地把玩着,同时不忘对掌柜道“价钱可不能定低了。”
掌柜连忙道“小姐您放心,那位公子的手艺不错,一只木雕少说能卖三两银子,我已与他约好,全送到我这里寄卖,卖出去的钱与他对半分。”
元蘅有些不乐意,“东西是他做的,你只是放在店里而已,就这还要收他一半的钱”
展柜的有些无语,只得道“小姐,虽说只是摆在店里不错,可那客人也是要伙计们招揽伺候的,这雇人的钱与他一半,已是极宽厚了,换成别的铺子,至多与他一成。”
元蘅也明白是这个道理,但总觉得陆与吃亏了,但转念一想,那铺子是她名下的,陆与现在也算是在给她挣钱,这样一想,忍不住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