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是我妹妹,我会带思思上学的。”
贺承思挺着胸大声地宣告他对于媳妇的所有权。
田新华怒极反笑,“我倒是不知道阿囡什么时候成你贺家的人了?阿囡和你有什么关系?真是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使诈的小人,反正思思就是我妹妹。”
贺承思心里苦死了,阿爹说不能把思思的真实身份说出去,搞得他都不能光明正大地认妹妹,还被这个小白脸小人占了先!
“哼!
自己没脑子怪谁?手下败将还想和我抢妹妹?一边呆着去!”
田新华一把扯过田思思。
贺承思被田新华鼻子朝天的表情气得脸红脖子粗,把书包往地上一扔,大吼道:“谁是手下败将了?再来比过,看看到底是谁厉害?”
“你说比就要比啊?我今天不想使力气,等什么时候我心情好的时候,再陪你玩玩!”
田新华嗤了一声,拉着田思思便往前走。
贺承思被田新华目中无人的样子气得傻了眼,怎么会有不接受战书的男人?“你这个懦夫,你是怕输在我手上吧?”
“幼稚!
你还没断奶吧?”
田新华回头扔下这句话。
田思思不禁为贺承思默哀,田新华这家伙的毒舌可是堪比眼镜蛇的,就贺承思这个傻小子哪能说的过田新华?不是自找气受嘛。
“贺哥哥,咱们快上学去吧?别生气了!”
本气得直喘粗气的贺承思被田思思的软言细语哄得眉开眼笑,立马乖乖地捡起书包跟在后面,这下换田新华不舒服了,他板着脸不吭声,田思思叹了口气,只得又说好话哄田新华,这个可没有贺承思好哄,费尽田思思无数口水才让田新华的脸上有了一丝笑颜。
田庆华和建国东华三人早在战争打响开始便明智地走得远远的,他们一边吃饼干一边看大戏,田庆华见到闹别扭的五哥,惊讶地张大嘴巴,“没想到五哥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建国和东华都深以为然,在他们心里,田新华可是有着和大人一样的地位的,只不过经过这么一闹,田新华果断地从大人变成了哥哥。
贺承思因为以前有贺学文打的底子,所以罗校长在测试过贺承思的水平后,便把他分在了田思思的三年级班级里,让田新华酸了好一会儿,而贺承思却心花怒放,突然觉得读书也挺好的,每天都能和媳妇儿一块,多美啊!
学校里并没有看见钟玉英,想来是钟良才不让她来读书了吧,田思思颇为遗憾,她本来还打算好在学校里好好地欺负欺负钟玉英呢,报那天的摔坑之仇,但现在人不在,她也只得作罢,只不过田思思不知道,这个仇田新华和贺承思还有东华建国几人早就替她报掉了。
钟玉英这几天不是走路突然摔跤(贺承思干的),或是被狗追咬(大黄在东华建国好吃的引诱下,啥缺德事都干得出来),再有就是村里的小孩见到她就会骂她,并朝她扔小石块(田新华用糖块唆使村里小孩干的),总之就是钟玉英这两天生活得战战兢兢,不仅要干家里沉重的活,还得忍受村里人的白眼,最要紧的是她不能再上学了,这对于一心想要跳出月泉村的钟玉英来说,才是最严重的打击。
而建国在和贺承思共同对付钟玉英的作战中,倒是加深了革命友谊,在建国看来,贺承思能和他一样,替思思姐整治坏人,那肯定不是什么拐子了,最主要的是老爷子明确地表示了他们两父子不是坏人,是以建国和贺承思解除误会之后,倒是成了哥俩好,这就叫做不打不相识。
在贺承思的主动要求下,他被分到了和田思思一桌,田思思倒是无所谓,以前的那个同桌是金坑村的一个男孩,叫金多福,家里条件应该还是可以的,起码身上的衣服都是厚实的棉袄,虽然上面有几个补丁,但现在这个年代,孩子身上是很少会穿没有补丁的衣服的。
基本上都是一套新衣服,老大穿过传老二,老二再传老三,老三再传老四,一个一个传下去,传到最后,衣服上的补丁已经是一层摞一层,看不出衣服原来的模样了,也所以在这个年代做老大还是有好处的,起码有新衣服穿,不像老小,年年都穿旧衣服。
这个叫金多福的男孩挺能吵的,但在田思思面前立刻就变成了一个羞涩的小男孩,老老实实地守着课桌的三分之一地盘,一步也不敢越界,本来也没啥,但是最让田思思受不了的,就是这个金多福有个十分恶心的嗜好—吃鼻涕,除了天气最炎热的夏天之外,其他任何时候,这个金多福的鼻子下面总是挂着两道长长的鼻涕,不停地吸进去再流出来,川流不息。
这倒也罢了,反正她也不和金多福碰着,可是这个家伙总是在鼻涕流得控制不住的时候,嗤拉一声,索性吃到嘴里,还不停地砸巴嘴,有滋有味的,每当这个时候,田思思都会觉得胸口发闷想要呕吐,硬生生地忍着没有冲着这个叫金多福的咆哮。
也所以这次贺承思一来上学,田思思便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好办法把金多福换走,若是再这么坐下去,她真不能保证会不会揍这个小子一顿,太恶心了!
被换走的金多福挺委屈,他都和田思思坐了小半个学期了,学校的男生不知道有多羡慕他,就连回家和家里的兄弟姐妹说起来,他们也都眼热死了,令他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因为自那以后他的名字前缀不再是小五金多福,而是上海上姐的同桌金多福,这个叫法多好听啊,可是过了今天,他又得重新变回小五金多福了。
看到垂头丧气的金多福,田思思也觉得有些内疚,说实在话,如果不是这小子有那个恶心的嗜好,倒还是个极好的同桌,不过他那个嗜好也就田思思觉得恶心,班上的男同学里十个有五六个都是鼻子下面挂着两条黄河,说起来也确实不能怪金多福不讲卫生,谁让这个时候的孩子都是这个德行呢。
金多福这小子换到了田思思的后面,和钟菊英做了同桌,钟菊英以前因为穿得太邋遢,班上没人愿意和她一道坐,现在她穿得整洁起来后,又稍稍收拾一下,整个人大变样,成为了一个清秀的小女生,在班上也不像以前那么受排挤了。
也所以金多福对于和钟菊英一道坐倒也没有什么不高兴,他也不像其他同学那样对出身富农的钟菊英有什么偏见,过去坐了后还和钟菊英笑了笑,不过就没有以前和田思思一道坐那么老实了,不仅占了三分之二的课桌,还把自己的书本和文具都越界放到了钟菊英那头,钟菊英老实,一声也不吭,还把自己的凳子往外移了一点。
田思思看不过去了,她朝金多福招了招手,小声地说道:“你想不想吃糖?”
“想!”
金多福使劲地点头,吸了吸鼻子,糖谁不想吃啊?
“那你把桌子收拾好了,你这么乱我看着不舒服。”
田思思只得想了这么个借口,她也不好太过于明显帮着钟菊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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