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溪瞪了梁恩正一眼,然後把後背完全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面,“闭嘴!”
他低声咒骂道,然後闭上了眼睛把头歪仄著靠在梁恩正的肩头,“借我歇一会儿……”
他轻声嘟囔著。
梁恩正坐直了身体,让晏子溪能够舒服的靠在他的身上休息。
一扭过头来就能看到晏子溪仍旧沾著血迹的头发,梁恩正掏出手帕,轻轻的给晏子溪擦著头发。
“你啊……真是不让人放心啊……”
梁恩正低声说著,然而晏子溪已经以光速睡著,打著细微的呼噜声。
李诚筑只觉得自己飘在半空中,他有些茫然的看著四下里透明的散发著光芒的空气,不知所措。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看到被阳光反射到的狙击枪的瞄准镜,然後什麽也没有想的就把身边仍旧对危险一无所知的晏子溪扑倒在地上。
一开始并没有中枪,他只是想把晏子溪用肉体保护住,却没有想到真的被枪打中──若是晏子溪不使劲的挣扎,他的身体也就不会稍微的向外展开了些,也就不会被子弹斜斜的打入到後背,并留在肺叶当中。
他说不出来话,後背先是一麻、凉凉的感觉,但是很快烧灼感铺天盖地的蔓延过来,他的胳膊不再有力气,他的头脑开始迟钝,他的嘴张不开也无法说出自己的情况。
於是他只能在剧痛中迷迷糊糊的等待著晏子溪的发觉,在他失去意识前,他用一种奇异的兴奋心情听到了晏子溪充满了怒气与焦急的呼喊声和咒骂声。
他很安心的晕了过去,因为他知道,晏子溪不会把他抛弃掉的,他就是知道。
李诚筑体会到这种兴奋之後,又呆滞了片刻。
他是因为什麽而兴奋的呢?他突然想到。
是晏子溪对他的关心?还是晏子溪的怒吼?还是晏子溪对周边人救助不力的咒骂?
从什麽时候开始不恨他了呢?不再觉得留在他身边是一种耻辱,叫他主人是一种时时刻刻的侮辱了呢?又是什麽时候想要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保护他了呢?
也许是看到了那个容貌豔丽身材纤细的男人身上可怕的伤痕?也许是那个人在杀人以後流露出来的漠然与孤寂?又或许是看到他和那个姓梁的男人之间密切的交谈与开心的笑容?
想站在他的身边,做他唯一的保镖;想在床上听到他更为豔丽放荡的声音,品尝他的嘴唇,仿佛那是自己独享的一般。
即使自己在那个男人的眼里面只是一条狗,只是一条需要被驯化的温顺的忠狗,他也不想再像原来那样打算的了,一有能力就离他远远的,而是留在他的身边陪伴著他。
这种关系是扭曲的,他们只是有著床上的关系而已。
晏子溪从来没有对他表示过任何的怜惜和关心,更不会有一丝喜欢的感觉流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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