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唐乖乖应了声好。
晚风绵长柔软,阮唐抱着个保温壶站在陈叔叔家门前,郑重地按下门铃。
只是等待了许久,都没有人开门。
阮唐疑惑,又按了一次,门铃在按压下出细微的吱呀声,她又乖乖地等待了几分钟,仍然毫无动静,只剩下路灯的细微声噪构成等待的背景。
奇怪。
当阮唐微微皱着眉打算按第三次的时候,里面有一阵略微慌张的脚步声传来,眼前的门被打开,阮唐甜抬头刚想叫人,下一秒看清人脸后,喉间甜丝丝的那句“陈叔叔”
却硬生生被来人哽了回去。
时砚景垂眸,也就这么沉默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一秒,阮唐有些尴尬地后退一步,她往时砚景身后望了望,时砚景瞥到她的动作,也悄悄后退了一步,低声:
“陈叔叔出门了。”
本就有些低哑的声音被夏末晚风一吹,像蒙了层氤氲的雾,化成穹顶的一道长疤。
阮唐哦了一声,风拂起她的与裙尾,好像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气,阮唐悄悄掀起眼皮偷瞥一眼,视线落点掷于时砚景额前未干的湿、又落在那颗小小的眼下痣。
刚才……他应该是在洗澡吧?
“咳……”
阮唐扯回心神,她将手中的保温壶往上递了递,声音略大了些,然后附上灿烂的笑容,“是我妈妈做的杨枝甘露,拿点过来给你们尝尝。”
时砚景一顿,眼前人的笑容堪堪抵达自己的眼睛里,只是一瞬,他便低头将目光落在保温壶上,是以阮唐并未觉人目光的停留与偏离。
两道低明度的影长在夜色下。
时砚景接过保温壶,惯性以碎遮盖住人的视线,像虹膜缺口寄居人体内,渗透依赖栖息而生存的保护层:“谢谢。”
顿了顿,他还是再开口,只是拎着保温壶的指尖又开始用力到泛白: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浴室,没有听见。”
他后半句说得囫囵,可一直认真盯着人看的阮唐却听清了,于是那股心酸的感觉又开始在身体里泛滥,短短的时间,她构思了无数种开口的方式,眼睛比刚才更明亮:
“没关系,我没有等很久,以前陈叔叔也经常因为太沉迷看书而听不清有人在按门铃呢。”
时砚景当然知道阮唐是在胡扯,只是心照不宣地接受了她的善意,一时又沉默。
阮唐眨眨眼,一边牢记着妈妈“多对他笑”
的嘱咐,一边又将语气放得极轻松,来缓解这种贸然打扰的唐突:
“还有就是,上个月端过来的餐盘,陈叔叔还没有时间还给我们,请问,我可以进去拿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