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问:“司马公以为如何?”
司马昭眯起眼睛看他:“你一个在野之人,又是文人,参加副本分量不够,莫去万朝面前丢人——”
铮。
忽然听得拨弦一声。
嵇康抱着他的古琴,低眉拂弦一拨。
他弹的依旧是《广陵散》,是聂政刺韩所弹的那支曲子,铿铿泠泠,高山流水,有杀伐之音。
聂政在曲终时,拔出了他的琴中剑。
嵇康的古琴之下,同样横亘着一抹寒芒。
“你……护驾!”
司马昭变了脸色,大叫道。
可是这时,这一曲已经到了尾声。
剑光闪过,一缕青丝被削断,缓缓飘落。
“如此,可够?”
嵇康须臾间,将剑收入琴中,淡声问。
司马昭下意识抚摸了一下鬓边,犹感觉到了那种剑锋掠过,命悬一线的寒意。
他怎么敢的!
司马昭阴沉着脸说:“原来你就是这么隐居竹林,铸剑打铁,真好……好,好!”
阮籍立在一边,心知不妙。
他其实也不赞成嵇康入京,可他更知道,大丈夫行于天地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对于嵇康来说,心中的道义和坚守比生命更重要。
所以,他一定会选择挺身而出,为崖山的十万军民而战。
阮籍站出来拱手道:“晋公,叔夜只是想证明自己并非纯粹的文人,有出战的实力,并非有意寻衅。”
司马昭神色稍缓。
竹林七贤里面,其他人对他来说反手可灭,唯独阮籍,他多少要给一点面子。
只因司马昭最近,正在试图为世子司马炎求娶阮籍的女儿,很可能成为未来的亲家!
而且,阮籍也确实点醒了他。
“晋公。”
没错,虽然司马昭现在已经加九锡,摄朝政,玩弄天子如傀儡,独断大权于股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