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被我看破了心思似的,羞赧地笑着:“那我尽量不想了。”
可惜对我们家来说,今晚注定会是个不眠夜,爸爸妈妈肯定没能睡着,就像我和我哥一样,辗转反侧到凌晨三点多,池易暄起床去阳台上抽烟。
我跟了过去。
阳台上的玻璃窗开了一半,顺着纱窗流进来的晚风有了心跳,我从他手里接过剩下半只没抽完的烟,送到自己嘴边叼着。
池易暄又从烟盒中抽出一根新的点燃,橙色的火光被风撩动,时隐时现。
默不作声地抽了三根,我哥要去拿第四根时,我按住他的手背:“少抽点吧。”
他动作停顿一下,将烟收了回去。
我们又回床上躺下,或许睡着了一、两个小时,再睁眼时天亮了,池易暄做了早餐,之后他去公司,我回自己家休息了半天,晚上去cici上班。
很难用语言描述到底有哪里改变了,生活的进程没有停下,心事却在悄悄生长。
我试图与妈妈破冰,想出来的法子是打钱——我将上个月的工资连同奖金一起转回家,以前每个月转帐时她都会发来好多条语音消息,变着法地夸我能干。
今天她两个小时之后才回复了我:收到了,谢谢。
我总想要尽快让这件事翻篇,其实我知道这不可能,也不知道这种时候到底是多给她一些时间比较好,还是多跟她说说话更好。
总而言之,我耐不住性子,拨通了她的电话。
妈妈接通了视频,问我怎么了。
她的眼眶虽然没有昨天那样红肿了,却仍旧显得沮丧。
和她说话时,她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我没敢问她池岩怎么样,只是佯装无事发生过一般,问她吃了没有、顺带聊了聊自己的工作。
妈妈的心思不在聊天上,她望着我半晌不吱声,到最后眼神都飘出了屏幕之外。
我心中没有计划,不知道应该怎样向她开口解释,只好说:“妈,我不打扰你了,你休息吧。”
“嗯。”
通话不到三分钟就结束了。
其实她的反应比我想象中好很多,我原本担心她连我的电话都不会接。
而我向池岩发出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一到周末我又找我哥去了。
凌晨一点多从cici离开,开车去他的小区。
街上无人,路灯昏黄,我将车窗降下,让微风灌进来。
上回池易暄给了我他家的备用钥匙,我轻手轻脚地上楼,进门以后脱下鞋,发现他正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里工作。
“你还没睡吗?”
池易暄合上大腿上的笔记本,“在等你。”
我喜笑颜开,“别骗我,我会信以为真的。”
“真是在等你。”
他将电脑留在了沙发垫上,走上前来。
快一周没有见面,我环住他的腰与他接吻,吻到一半他问我:
“怎么不换鞋?”
“你家不是没有多的拖鞋吗?”
之前几次过来我都是穿着袜子直接踩进来。
我哥看向我身后的鞋柜,我跟着回过头,发现今天玄关地毯上多了一双灰色的拖鞋,“……是给我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