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九州咬牙切齿道,“我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他为何喜欢你!
他竟然喜欢你!”
我终于明白,为何那一日舟儿问我要帕子,他始终记得那一日的事情,他不仅没有怨我,甚至一直将我摆在心里。
是我识人不清,才会害了舟儿受苦,才会害他今日这般悲切期艾,若是他在旁人家长大,从小受尽宠爱,是否也会活泼调皮,敢怒敢笑。
我攥紧了那块手帕,只觉心口绞痛,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夏九州闷叹道:“他不该喜欢你,你也不配喜欢他,但他性格固执,谁也劝不住,你是皇亲贵胄手可通天,若只是一时兴起,还望殿下高抬贵手,趁早断了他的念想。”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并非一时兴起,过去种种我也难辞其咎,从今往后我绝不会让他再受委屈,我要让他安富尊荣,让他痛快自在。”
夏九州道:“望殿下言出必行。”
我喉头哽了哽,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李丛来报,舟儿已经离开学士府,几盏茶的工夫就能回来,似是扭到了脚,走路一瘸一拐。
我将帕子叠起来摆回盒子里,小心放回架子上,然后缓步走到门口去等他。
夏九州忽然又追了上来,赔笑道:“殿下,殿下,方才下官冒失顶撞,还请殿下勿怪。”
夏九州颇有心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若非他如此,舟儿还不知要多受多少苦。
他今日刻意来试我,必然也是为了舟儿着想。
我睨他一眼,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闷声道:“大恩不言谢。”
夏九州悻悻笑道:“惭愧。”
我走去大门口,等了半盏茶的工夫,远远见马车过来,车夫搬了轿凳过来,我走上前撩开车帘,却见他屈着腰正在揉脚腕。
舟儿脸上露出笑容来,又蓦然脸红,“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说好今日要见面,你忘记了?”
我牵着他的手,将他扶下马车,待他站稳了便仰着脸亲昵地朝我笑。
我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问道:“脚还疼吗?”
他脸上笑容敛去了一些,摇摇头说:“我们进去吧。”
待进了门,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笑开了起来,拉着我去了茶厅,笑眯眯地叫我喝茶。
方才还蔫蔫的,一转眼又高兴起来,这小脑袋瓜子里总有奇思妙想,我也摸不清他的路数。
我握着他的手喝了一盏茶,本想陪他吃顿饭,李丛唠唠叨叨一直来禀,我不堪其扰,只好提前回去。
待出了门,忽然想起公孙侍郎的事情,吩咐李丛道:“叫公孙晚一日再来,还有快去请太医看看他的脚,回去一趟罢了就扭着脚,那鬼地方真是邪门。”
李丛讪讪笑了笑。
我又道:“这府里清俭,看看缺什么送些过来。”
李丛道:“奴才明白。”
近来因为赵念安与沈容的婚事,前朝后宫都闹翻了天,我也日日跟着心烦,父皇最疼爱安儿,又不喜沈容城府,并不看好这门婚事,是我在背后动了手脚促成了这桩姻缘,父皇近日见了我亦是一脸恼色,这个节骨眼上我去请婚,必然不是好时机。
我进宫去向母后请安,前几日她刚拟了赵念安的嫁妆单子,被父皇一顿排揎,如今心里愁苦,更是左右为难,摸不清父皇心意。
我去时她正在看嫁妆单子,拟了几遍都不甚满意。
我落座后拿了来看,细看倒也没什么疏漏,都是按照顶好的置备。
安儿素来受宠,也娇蛮,出嫁后失去皇位继承权,对我全然没有了威胁,母后必不会拿嫁妆来为难他。
我细细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