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后怔怔看着自己的儿子,面上掠过一丝难言的复杂神色。
懊悔、不甘、伤痛、厌恶……各种神色交织在一起,坐在床榻边,人宛如化作了石像。
绣春收回目光,对着林奇低声道:“目前暂时先这样试着用药吧,瞧瞧能不能稳住陛下的病情。
若有变,咱们再商议。
我先去了。”
林奇恭声应是,正要送她出去,身后忽然传来傅太后的话声:“你们都下去,魏王妃,哀家有话要与你说。”
林奇看了眼绣春,和身旁人默默退了出去。
寝殿里的宫人也去了,最后只剩绣春还立在原地,看向傅太后,见她从萧桓的身侧站了起来,朝自己而来。
傅宛平站到了绣春面前,目光从她的头落到脚,最后停在她的脸上,朱唇微启,笑道:“不提那些羁绊人的份位,论起来的话,本宫倒是该唤你一声弟妹。
前次你与三郎大婚,我也没赶得上恭贺,弟妹莫要怪罪。”
三郎?
她这是要表示什么?
绣春略微牵了下嘴角,随即也笑道:“我那会儿就听我家王爷提过了。
怎么敢有怪罪之意?只盼太后一切安好,如此才是皇帝陛下之福,也是天下社稷之福。”
傅宛平大约没料到她这般作答,面上飞快掠过一丝尴尬之色,随即恢复如常,笑意更甚,望着绣春道:“说起来,本宫与三郎……”
她看了绣春一眼,“便是如今的魏王,”
,停了下,继续解释道,“实在是小时起便与他相识,魏王待我亦如家人一半,叫惯了他幼时的称呼,一时难改……”
接着道,“便是因了本宫自小起与三殿下的情分,也不可不表我的恭贺之意。
方才来得匆忙,不晓得你也在,一时没携。
待本宫回后,便会派人送贺礼至王府。
这是本宫为贺喜三殿下与你的大婚之喜,特意送给弟妹你的。
还望弟妹勿要嫌弃。”
说完抬起手,仿似不经意般地露出了手腕上套着的一只玉镯,水色莹润,轻轻抚了下,见绣春目光扫过,道,“弟妹瞧我这只镯子可还好?”
绣春道:“太后腕上之物,自然是好物。”
傅宛平轻笑,“这话,弟妹说的确实没错。
这只镯子,不但是好物,在本宫瞧来,还是千金难替的宝物……”
她叹息了一声,唇边略微带了丝笑,仿佛陷入了往事追忆,“我自小起,便与三殿下情趣相投。
所做诗画,三殿下也曾赞过。
这镯子,便是他送给我的……”
她停了下来,忽然看向绣春,“弟妹若是也喜欢,我再转赠,最是妥当不过了……”
说罢作势要脱出玉镯。
原来……也是个文艺女青年啊……
绣春面上笑容更是浓了几分:“太后念旧之心,实在叫人动容。
也是,年少之时结下的情分,弥足珍贵,本是最该惜取的。
可惜总有人当时惘然,过后也就只能徒然追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