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须臾之间,这小子就将一个准秀才踩到脚下?摩擦,若非自?己及时打断,郭腾便要背负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骂名,这辈子就废了。
是否太咄咄逼人了些?
有那么一瞬间,周县令脑海中滑过这个念头。
郭腾刁钻固然可恶,但秦放鹤这一手,却是冲着废人去的……
不过很?快,周县令自?己就把这个念头否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秦放鹤年幼孤苦、年少成名,自?然有人不服,若不杀鸡儆猴,世人皆以?他好?欺,必然颜面无存。
本官钦点的案首折了,那本官的脸面又能好?得到哪儿去?
年轻,气盛,便是年轻才该气盛,若十?来岁的孩子都如朽木一般死气沉沉,他反倒要忌讳……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么一点就炸么?
思及此?处,周县令对郭腾更多几分不喜。
打狗还需看主人,你白?活了这么大?年纪,却不想想是谁一力主张秦放鹤做的案首!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郭腾被骂得面皮紫涨,理智悬乎一线,几乎便要破口大?骂时,就被周县令这句话堵回去,一口气悬在嗓子眼?,憋得生疼。
奈何父母官已简单粗暴收尾,饶是他心中有一百一千一万个不服,也只得到此?结束。
“是……”
郭腾牙关紧咬,憋憋屈屈应了。
周县令又给秦放鹤使了个眼?色。
差不多得了,都是一个县的,他声名狼藉难道于你有甚么裨益不成?
章县文风不盛、人才凋零,每年选出?这几个来着实不易,你小子别给我上来就把第二名废了。
接收讯号的秦放鹤瞬间收起利爪,乖乖对郭腾见了个平礼,“郭兄,承让。”
名为?求和,实为?示威的举动立刻对郭腾造成二次创伤,“……”
啊啊啊老子杀了你!
秦放鹤哪儿管他怎么想。
有伤就去治!
不服再?战啊!
今天郭腾输得不冤,或者说打从一开始他跟秦放鹤站在对立面的时候,就输定了。
乍一看,他好?像是在跟秦放鹤叫板,却没有想过,秦放鹤背后站着的是谁。
从当初的年前宴会,秦放鹤就在一步步实践自?己的猜测,试探周县令的喜好?,但凡第一场他没有被点为?头名,第二场就会立刻调整方向,直到赌对为?止。
在场其他没开口的同科们也未必都赞同郭腾,只是猜不透周县令的意思,又不想跟第二名正对面对上,故而龟缩。
只是当官的人但凡开口,绝没有一句废话。
若非心中早有倾向,周县令何必在宴会上单独提起轮作一事?既然提了,就一定想知道某种答案,支持或反对。
继续往下?推:没有官员喜欢被反对。
如果周县令自?己不同意,打从一开始就不会将秦放鹤点为?头名,因为?他们这些人根本没有反对的资格!
郭腾可能确实有几分小聪明,但不多。
所?以?他输了,输得很?彻底。
但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两次失败并非是坏事,关键在于是否能将每次失败深入剖析,化为?养分迅速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