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四月,院试六月,正是从春入夏的时节。
秦山替他高兴,喜得抓耳挠腮,语无伦次道?:“天爷,这可真是,这可真是……”
县太爷专门给咱家鹤哥儿?的东西!
独一份儿?!
旁人?都没有!
光宗耀祖啊!
到底是孙先生在外应酬多年,能看到更多,欢喜之余不忘对?秦放鹤道?喜,“小人?冷眼瞧着,县太爷这是有照看自家小辈的意思呢……”
非亲非故的,谁会连做新衣裳这样的小事都想着?
“以?后这话不可再提。”
秦放鹤微微蹙眉,对?孙先生摆摆手。
有的话你知我知,县太爷也知,但只能放在心里。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孙先生缩了缩脖子。
是了,县太爷的心思岂是他们这些人?能胡乱猜测的?
传出去没得叫人?嘲笑轻狂。
秦放鹤知道?孙先生是高兴坏了,故而?只提点一句便罢。
他单独将那些点心取出,“连日来多亏您照应,我不日也要家去了,布匹乃知县大人?亲赠,实在不好与人?,这些点心大家就分了吧,也沾沾喜气。”
“使?不得使?不得,”
孙先生与浑家连连推辞,“这样好点心我们哪里配吃,这几日沾了小相公的光,左邻右舍谁不高看我们一眼……”
因考试前后秦放鹤都住在此地,放榜后的文书也送来孙先生家,前街后巷都来看。
如今听说出了个案首,都羡慕得了不得,恨不得日日过来沾喜气,简直比过年过节还热闹。
哪怕没刻意宣扬,白?家商号的掌柜也听说此事,既惊讶于他竟意外与秦放鹤私交甚笃,如今都住到家里来,也多少有些嫉妒因此事能与衙门的人?打交道?,还特意叫了孙先生去问缘由?。
孙先生早有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意思,眼见秦放鹤竟不费吹灰之力中了案首,更是信心大增,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拿出来应对?:
“……乃是故人?之子,因小秦相公自幼聪慧,常往书肆来,小人?难免照应……”
这套说辞听上去无懈可击,白?掌柜也无可奈何,倒是觉得孙先生是个有时运的,比以?前尊重了些。
多了尊重,但没有太多。
案首么,听着风光,可哪年没有一个?也不见得人?人?出人?头地。
秦放鹤笑道?:“一码归一码,你们若不收,就是瞧不上这些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孙先生这才叫浑家收下。
到底不敢怠慢了,又亲自取了上好的杯盘碗碟,将那几样点心都装了,先奉过祖宗,这才自己吃。
嗨,我们也算吃过县太爷家点心的人?啦!
次日,秦放鹤先去赴了孔姿清的约,二人?闲话一回,又论了诗词文章,各有收获,分别?时仍有些意犹未尽。
一想六月院试也就结束了,秦放鹤再不济也是个秀才,照周县令对?他的器重来看,入县学就读乃铁板钉钉。
届时二人?同在一处,自然多的是机会谈天说地,复又欢喜起来。
当天下午,秦放鹤又去找齐振业做耍,后者果然请他吃涮羊肉,又约好四月一起去府试。
“饿在府城有院子,到时候就住饿家,考试、说话都方便。”
齐振业往嘴里塞了一大筷子肥嫩羊肉片,大呼过瘾,完了一拍大腿,“反正离府试还有一个多月,要不你干脆直接跟饿住到府城去吧,又宽敞又亮堂,也省得来回奔波。”
听说这娃木爹木娘,家里也木个亲人?,回去冷锅冷灶的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