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江山忽然停了下来,抬头看见蒋捷了然地看过来,&ldo;我本来……&rdo;&ldo;嗯,我知道,你觉得这些事情对我忘记周正没有帮助,是吧?&rdo;蒋捷嘴角不知道为什么,竟挂着个淡淡的笑,&ldo;你本来想跟我说他多么坏,多么冷血,多么不值得托付一生。
那些可能都是真的,可周正对我而言,却是不同。
我和他一起分分合合,他的心我怎么会看不懂?他和沈兵的感情我怎会不明白?他失去兄弟的痛,我怎么会不了解?他不是个甘心随缘的人,他向来什么都要自己说得算,走到那步,伤我,赶我走,只是心痛和不甘,因为我们两个,被命运,玩弄了,而他,束手无策。
&rdo;&ldo;蒋捷……&rdo;&ldo;我那天看见你买鳕鱼粥,他嫌腥,并不喜欢吃那个,后来我想,他吃那个的时候,是在想我吗?他出事的那个晚上,我做了个梦,他来和我告别,还说,指环留给我了。
我以前跟他说过,哪天他变心,不要我了,就把那个收回去,送给他下一个情人,这样我看见谁的手上戴着那个,就知道谁是他的新爱人,他当时说,丫你的还要祝福我们啊?我说,嗯,这样我要泼硫酸也不会找错人。
&rdo;蒋捷说着&ldo;噗哧&rdo;笑了出来,&ldo;可他一直都戴着那个,我并不知道背后的那个疤就是指环的另一半,我若知道,早就知道他的心思,也不会给那该死的内疚纠缠着,拖着拖着不去找他。
&rdo;江山安慰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ldo;正哥出事前的晚上,在焚夜喝大了,问我,你说为了死去的人辜负活的人,是不是挺傻的?你们还真象,想得都差不多,能遇到彼此也算好运。
&rdo;&ldo;是好运吗?因为我送了命,这也是好运吗?&rdo;&ldo;正哥的死和你毫无关系!
别聪明反被聪明误,蒋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究竟该怎么过下去?正哥的一切都给了你,你就得对他负责,他的身后之物都要你的照看。
&rdo;&ldo;我会,他留下的,我会竭尽心力去经营。
&rdo;&ldo;那你知不知道,正哥最在乎的,不是那些钱财物什?是你,蒋捷,你若想在地下瞑目,就得好好照顾自己。
&rdo;&ldo;可我总觉得,他没有死,我老是能感受他的一双眼睛在暗处看着我,只要闭上眼,我能嗅到他的呼吸。
晚上,我听见他在身边,鼾声如雷,吵得我整夜睡不着。
他离我那么近,那么近,可我就是看不见摸不到他。
那种感觉很可怕,江山,我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过去就好象是个大旋涡,卷着卷着就把自己卷进去。
&rdo;&ldo;慢慢来,蒋捷,谁也不能要求你这么快适应,给自己点儿时间,总有痊愈的一天。
&rdo;蒋捷刚才还有些纷乱的眼神,忽然清静镇定下来,他看着江山的眼睛,声音很低,却认真地问道:&ldo;你跟我说实话吧!
江山,周正真的不在了吗?&rdo;&ldo;我现在说他不在了,你会相信吗?&rdo;江山转头看着蒋捷的侧脸,彻夜不眠在他的眼窝处留下淡黑的阴影,瘦得尖尖的下巴低垂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ldo;就是,你心里认定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别人再怎么劝说也是没有。
蒋捷,你太聪明,事情是怎样,你要怎么做,恐怕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需要的只是时间,自从正哥走后,你一想他就发烧的毛病,不也是慢慢克服了?总有一天,你能从这段感情里痊愈。
就象正哥说过的,不管你对过去多么放不下,他说,你都是个向前看的人。
只有自己能拯救自己,蒋捷,这件事上,没有人能帮你。
&rdo;&ldo;那,我能不能拿回那个指环?&rdo; 蒋捷沉默一会儿,又说。
&ldo;那个指环价值八十万美金,是正哥遗产的一部分,在他的遗嘱正式生效以前,要由律师团那里保管。
这笔遗产税很高,律师团正在看怎么继承能减少税务的数目,你要再等段时间,等你接手以后,正哥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
&rdo;&ldo;可我最想要的,他没给我。
&rdo;蒋捷怔怔低语着,周正,我要的是,是你,活着的你,那些什么钱,什么骨灰,什么回忆,我都不稀罕,你知道吗?你这个笨蛋,知道吗?2004年一月底,蒋捷正式继承了周正的全部遗产,其中有一把钥匙,钥匙扣上他们以前度假时候,蒋捷在路边摊手工制作的金属扣,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zz≈jj,另一面贴着小小的胶纸,&ldo;北郊阁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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