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皇帝爷爷早已给他取了“九曜”
为字,但小缘君还是习惯像小时候那样叫他玄哥哥。
少年陈九曜抿着嘴点点头。
“皇爷爷在天上看到你这模样会心疼的,你娘亲也会心疼的,为了他们,你照顾好自己好不好?”
他艰难点头:“嗯。”
小缘君见状扶着他坐起来喝了水,又递给他几块糕点裹腹。
他们灵犀般地一起沉默下来,耳边是瑟瑟秋风吹动窗棂出的轻微声响。
此时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传进来: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你醒了吗?陛下叫你醒了接着去跪着呢!
你可不要偷懒!”
小缘君一把拉开门,见是宣威帝身边的大太监赵功,冷眼看过去,咬紧牙关:“人就算没醒也要被你吵醒了!”
赵功被她斥得低下了头,随即反应过来这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女童,自己如今更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复又昂起头颅阴阳怪气道:“那他还不快点起来?”
话音刚落,一个冰冷且颇具威严的声音从室内传来:
“我自会去为阿翁跪灵,无需任何人催。
倒是陛下,若是忙完了别忘了去跪会儿,满朝文武和命妇夫人们皆洞若观火,双目清明。”
……
陈九曜从昏昏沉沉的梦中醒来,走到窗边,向着东方太阳初生的地方久久出神。
阿翁,最近九曜不能去看您了,您若是孤寂便来梦中与九曜说说话罢。
出神间,忽然额头正中传来一点冰凉的触感,又很快消弭,空留一抹水痕。
他凝神,才现眼前一片片雪花正在旋转中缓缓降落。
宣威六年的初雪,来了。
他伸手去接,一片晶莹洁白的雪花落在了指尖,枝杈状的花瓣精雕细琢,鬼斧神工,在冬阳之下熠熠生光。
他仰起头往向无际苍穹。
——落尽琼花天不惜。
半晌,他开口:“周滔,衡城情况如何了?”
“回将军,刚收到了战报,顾姑娘的计划目前推进得很顺利,昨日御敌没费太大力气,当地百姓对他们也颇多支持。”
“那便好。”
“可是天公不作美啊,竟下起了雪,将士们御敌恐怕会更艰难些。”
“祸兮福之所倚,这场雪来得很及时。”
“啊?”
陈九曜只笑而不答。
右卫率周滔不再纠结,反正将军从不说空话,说的话都会应验,他早晚都会知道的。
……
一碗粥,两个蒸饼,是擎北军的标配早餐,从上至下,无一例外。
陈九曜坐在桌前,脊背直挺,宽肩端凝,吃起这些寡淡早饭的姿态与吃宫宴时别无二致。
只是他却没碰那碗粥。
并非是挑食,他虽不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