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棒棍,都比不得太子殿下威风八面,威胁完这个又逼迫那个,果然身登储君之位了,就是不一样。”
南柚的语气凉嗖嗖,一张小脸笑意全无。
“你跟清漾的关系,真差到了这个程度”
穆祀声音里的探究意味不加遮掩:“就连我也要因此受你迁怒”
南柚顿时觉得头疼,她朝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道:“别在我跟前提这个名字。”
“若你要说的事,是关于她的,那便罢了。”
月明珠的柔和晕光下,小姑娘一身素白,唇色寡淡,难掩眉间的憔悴和虚弱,“殿下承四海,未来必登天命,身份尊贵,非我辈能及,从前之事不提,只今后,该保持距离,轻易不往来。”
“右右。”
穆祀打断了她,“我今夜来此,是想同你好好解释此事,你何故处处与我相对,不让分毫。”
“我虽处天宫,清漾与你之传言,亦有所耳闻。
你我自幼相识,数千年的交情,若无缘由,我怎会帮她。”
南柚深吸了一口气,音色清冷:“你要说什么,想说什么,我都知道。”
“现在花界无主,内乱不休,且早已脱出天族。
你身为储君,在此时找到一个身负花主皇脉的姑娘,好好培养,再扶持她登上少花主之位,未来,她登顶花界,自愿成为你的鹰犬,花界将再次为天界效力,这桩事若成,足以将你在天族的声望推向巅峰,再无人可撼动。”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南柚一字一顿:“与这份功业和助力相比,区区千年的情分,在殿下的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过了籍的南柚再清楚不过,穆祀心狠起来,能做到怎样的程度。
穆祀眼中划过异色,他并没有出声反驳,而是靠在椅背上,一副沉思的模样。
“你如何知道清漾身负花族皇脉一事”
穆祀见她没打算回答,换了另一个问题:“你担心她与你作对”
“不是担心,是她早在进深宫之前,就已在与我作对。”
南柚闭了下眼:“穆祀,我不怪你,说到底,我们不过是儿时的玩伴,人总会成长,特别是我们这样肩上承载着无数期待和责任的皇族子弟。”
“若是你我身份互换,说不定,我做得还不如你。”
南柚嘴角动了动,“只是我与清漾之间的纠葛,远不是你所见那般,我和她之间,没有和可以讲,我亦不想跟与她亲近之人接触。”
“我们之间的来往,亦可断了。”
穆祀的眼神,在她说断了那两个字的时候,陡然变得深邃无比,像是打翻了一池墨水,晦暗流转,重瞳隐现。
显而易见,他情绪并不如表面那般无波无澜。
他了解南柚,从小娇宠着长大的姑娘,在外知理得体,落落大方,但跟亲近之人相处时,却总带着点小脾气,闹腾不休。
但绝不轻易说这种说要断绝往来的话。
她其实,是个十分珍惜身边之人的姑娘。
“你才回来,情绪不稳定。”
穆祀食指摁了下眉心,站起来身,行至门口,又停了下来,从袖袍中拿出一个莹白的小瓷瓶,道:“这药对身体损伤有好处,你拿着。”
南柚拒绝得飞快:“我已有了许多此类的丹药,你拿走。”
“若是不想收,便丢了吧。”
夜深露重,灯火长明。
穆祀回到自己的府上,有点疲惫地捏了捏额角,他身边的从侍适时奉上一盏茶,斟酌再三,问:“殿下可是为方才南柚姑娘所说之话烦忧”
穆祀揭开茶盏,着上面的浮末,声音沉沉:“右右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姑娘,孤从未见她如此厌恶抵触过一个人,甚至连带着不分情况迁怒到孤身上。”
“殿下有殿下的苦衷,清漾姑娘确实是我们一举控制花界的关键突破口,眼下的安危,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