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常小声咕哝,微抬眼往上瞟了瞟,只看得到身前人儿坚毅的下颚曲线,还有那突出的喉结。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心头狂跳如小鹿乱撞。
其实,说要释郗容抱着睡,本意并无其他。
他是真的害怕雷声,也一直怀念曾经他爹抱着他睡的每一个雷电交加之夜。
然而,释郗容,毕竟不是他爹。
在爹怀里,他只觉得很安心、很踏实,而在释郗容怀里,他除了安心踏实,更觉得非常紧张。
释郗容的每一次呼吸,都落在他的头顶。
那强健的胸膛在他眼前平稳起伏,沉稳的气息如潮水般扑面而来,几乎让他感到无法呼吸。
因为两人靠得近,释郗容很快发现丁常在轻轻蠕动,不知是不是哪里不自在,便问道:「常儿,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丁常心虚地应道,不敢让释郗容发现他的意图。
对于那晚的事,至今仍记忆犹新的不单只有释郗容一人。
不同的是,当丁常想起时,感觉并非懊恼,而是既羞赧又甜蜜。
他记得释郗容最后说的那句,其实他也不希望是他爹。
那是不是代表,释郗容对他像今天这样,诸如种种的怜爱,并非将他当作孩子,而就是出于……那种?
若是如此,那么,如果他想将那晚的事继续……时候再告诉释郗容,其实自己真的不是他的儿子,自己骗了他,他还会不会责怪自己?
就算责怪,毕竟木已成舟。
但,如果只是如此而已,却是在没有意义。
就算释郗容出于什么责任感而接纳自己留在身边,但其实心中还责怪自己的欺骗,假如他对自己并没有喜爱之情,这样勉强而来的结果,丁常不想要。
正因为担心会有这种结果,所以此时他也在犹豫。
他不想再以儿子的身份与释郗容相处下去……然而拆穿的话,却要冒着太大的风险。
丁常迟迟疑疑,又想、又羞、又怕,甚至想干脆回到自己床铺上去,不对着释郗容,心就不会这么乱。
但他却又舍不得,舍不得这个人的怀抱、这个人的体温,甚至他的每一次呼吸。
帐外依旧雷声阵阵。
帐内的人,却心乱如麻。
数十天后,释郗容不负圣望,大挫异族,班师回城。
他回城的第二天,正是大皇子轩辕直的十岁诞辰。
虽说轩辕桓是个血缘冷淡的爹,毕竟十岁比较特殊,加上爱将征战大捷,他便索性将两桩乐事并到一起,在京城内最富盛名的琼玉楼设了筵席。
释郗容是主角之一,自然得去赴宴,另外他还带上了丁常一道。
这是轩辕桓的意思,他想看一看这个据说是释郗容孩子的少年。
某天夜里释郗容捡了个儿子这件事,虽还不至于闹得沸沸扬扬,不过在一部分人当中还是传开了,并在不久前传到了轩辕桓的耳朵里。
他当然会好奇,毕竟他认识释郗容这么多年,从不知释郗容曾与哪个女子交好,甚至有了个半大不小的儿子。
再说释郗容,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轩辕桓,说那其实是轩辕一族的骨血。
他之所以带上丁常赴宴,一方面是应了轩辕桓的意思,另一方面,也当作让丁常与轩辕桓初次会面,从旁观察一下,看轩辕桓对丁常目前的表现会做何反应,是喜欢,是讨厌,还是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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