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的口气这才缓了些,道:“魏王殿下,我问你话,是要听你说实话,好知道你的真实感受。
这样有助于我判断你的病情。
并不是要你逞英雄。”
萧琅望着她的眼睛,这回终于老老实实地道:“是很疼。
你没碰的时候,就疼。
你一碰,更像有针在密刺。”
她唔了声:“你这个样子,只能像前次一样,先给你止痛了。”
命他躺好,双腿放直,往他小腿下垫了个半尺高的垫,好抬高他的腿,然后自己去洗手,取了自己带来的针包,到了他身边,像前次在新平驿站里那样做过的那样,一边给他认穴扎针,一边问道:“怎么回事,你的腿?原先不是已经好多了吗?”
她问完,半晌没听他回答,便抬眼望向他。
萧琅接收到了她目光里的质疑和不满。
想了下,一本正经道:“是这样的,数日前一晚,我睡觉时,踢掉了被,正好屋里的炉火灭了,我睡前又忘了关窗,那晚上风也大,次日早才被冻醒。
大约便是这样冻坏了……”
绣春又是意外,又是恼怒。
这什么人啊,年纪一把了,睡个觉居然也睡成这副德行!
“殿下!”
她强忍住想掐他的冲动,喉咙里出来的声音都有些僵了,“所谓养病,靠医三分,靠己七分,这道理你应该知道的吧?我虽然是你的医生,但我不可能一天到晚十二个时辰都跟在你后头伺候你,还要提防你睡觉踢被子!
我们当医生的,白费力气倒无所谓。
可你知道像你这样的毛病,每作一次便境况愈下。
这次就算止住了痛,也慢慢消了肿,但每次造成的内在损伤却都是无法弥补的!
你到底还要不要你的两条腿?”
她说到最后,口气里已经带了呵斥般的严厉。
听得边上侍女两眼直,面现微微惶恐之色。
殿下就算犯了再大的错,那也不能被人这样拎着当小孩一样地教训哪!
这个董秀,也太过僭越了。
只是更叫侍女们两眼直的事还在后头。
她们眼中那位高贵不可侵犯的魏王殿下,现在却一语不地任由她教训,甚至,要是她们没看错的话,他的表情还带了些笑意?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
绣春也现了他的不对劲,住了口,不快地问道。
萧琅一怔,笑意顿消,摸了下自己的脸:“我没笑。”
绣春哼了声,不再理他,只是低头下去,仔细地继续自己手上的姜艾炙。
随了她的动作,双膝处,一种微微酸麻的温热感渐渐取代先前的针刺痛感,萧琅吁出口气,望向她,诚恳地道:“你方才的话说得都很对。
我以后一定会更加注意的。”
绣春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随即垂眸,继续自己的事。
大约两刻钟后,她收针去灸,往手心涂抹了药膏,均匀抹在他的膝盖和后腘窝处,手法轻柔,口中道:“你这里红肿很是严重,暂时不能再推拿上药。
除了吃药,白天自己记得擦这药膏,早晚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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